手中的動作停下，桑守堂絕望地靠牆坐在了地上。
他閉上眼，感受到自己血液深處似乎有什麼在靜靜流淌著，流向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似乎有什麼在破殼而出，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裏麵有什麼東西在長大，在爬行......在他的血液裏、眼睛裏、甚至骨頭裏！
桑守堂胡亂地抓著自己的臉，很快上麵便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血印。他痛苦地蜷縮在了地上，手腳並用的在身上抓著，撓著，那模樣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他想要結束這一切，想要撞向牆壁，但這些蟲蟻根本就不讓他去，咬舌也已失敗告終。
“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桑守堂蜷縮著身子，滿頭都是汗水，沾黏著地上的幹草屑，生出一種肮髒感來。
溫南筠低頭看著狼狽不堪的桑守堂，再想到昔日桑守堂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沒來由的，她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來。“桑守堂，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從來不算一個善良的人，尤其是對待自己的仇人！”
一旁的淩肅安瞥了桑守堂一眼沒有說話。
溫南筠的確不算一個善良的人，但她絕對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啊——”桑守堂咆哮著，竟然直接伸出手將自己的眼珠給挖了出來。那兩顆眼珠還有一根細長的線連在他的身體裏麵，此時掉在外麵顯得更是恐怖異常。
深吸了一口氣，溫南筠轉身離去，將桑守堂的痛苦隔絕在了身後。
我終於為你們報仇了。
淩肅安看了一眼還再胡亂抓著自己身上的桑守堂，心頭湧起一陣說不清的感覺。
這毒藥......是讓人致幻的藥吧。
就如同當初餘飛燕一樣。
他們沒有直接回到臨安街上的宅子，而是去了護城河邊。
依舊是上次有些耳背的老艄公，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護城河。
一錠銀子給出後，老艄公再次為二人劃起了船來。
“恭喜你大仇得報。”
“也恭喜你得償所願。”
兩人相視一笑，似有星光落在了彼此的眼中。
“我以前倒是沒有想過，竟然有機會和淩國四皇子同遊護城河，還不止一次。”溫南筠的目光落在對麵淩肅安的頭發上，那黑發被高高束在頭頂，顯得清爽俊朗，兩邊垂下的發絲又添了幾分柔和。
淩肅安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我以前也沒有想過，竟然會遇到你這樣的女子。”
這樣冷淡的，熱情的，殘忍的，善良的......那麼複雜的女子。
兩人視線碰撞，皆在彼此的眼中見到自己的模樣。
那麼不舍而又釋然的模樣。
“咚！”
船猛然一晃蕩，溫南筠一時不穩向著旁邊倒去。
“小心！”
淩肅安連忙伸出手拉著溫南筠，因為慣性溫南筠跌進了他懷中。
溫香軟玉抱滿懷。
耳邊淩肅安的心跳如鼓，溫南筠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對不住對不住，小老兒也不知道怎麼了，這護河城中竟然有這樣大一個石頭。”耳背的老艄公連忙道歉，回頭看到眼前的一幕卻是體貼的笑笑。
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他理解！
老艄公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止不住。他又將身子背了過去，頗有幾分“你們隨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