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雖驚訝又疑惑,木蝴蝶還是在月佼的示意下,單膝緩緩落地,仰麵恭順地望著她,激動到渾身輕顫。

月佼纖潤的食指沾了金粉朱砂,溫柔細致地在木蝴蝶的眉間點繪出半朵盛放的“烈焰木蓮”。

月佼從前不信鬼神,也不願裝神弄鬼去騙人,所以,她自接任“神女”之位後,從未開壇祭過天神,更別說替信眾施福了。

可她知道,木蝴蝶是深信不疑的。

既如此,無論世間是否真有鬼神,她願以虔誠之心為木蝴蝶行這微不足道的報答。

畢竟,在她前世死後無人問津之時,是這個姑娘時時在墳前溫暖絮叨,才讓她能在黑暗中與這世間保有微弱的牽連。

木蝴蝶,曾以綿長赤忱,溫柔待她。

“阿木,”月佼指尖輕抵她的眉心,垂眼凝視著她,寶相莊嚴,“紅雲神女月佼受天之諭,祝福你長命百歲,福澤綿長,兒孫安康。”

木蝴蝶眼眶酸到發緊,有淚自眼角沁出。

她不明白,一向不信此事的月佼為何忽然對自己施此福澤,可她感受得到月佼此刻的虔誠與懇切。

她恭敬地單手執了月佼的右手,將那柔軟玉沁的手背貼在自己額角,哽咽道,“木蝴蝶,拜謝。”

****

前世的月佼死後,在暗無天日的孤墳裏,就著令人絕望的漫長漆黑,翻來覆去把自己那短暫的一生想了許多遍。

月佼複姓第五,從母姓,母親是紅雲穀第七十二代神女第五念;父親是紅雲穀前任左護法黎清。

她十五歲繼任成為第七十三代神女,做神女三年,從未開壇祭祀,也未現於江湖,中原武林一直以為紅雲穀的神女還是第五念。

到十八歲時稀裏糊塗被人毒殺。

她那一生十八年,至死也未出過紅雲穀,對穀外人間百態的認知來源,除了祖父留下的幾本手稿之外,便是父母行走江湖時順手替她帶回來的無數話本子。

她從護法們口中聽說過,中原武林將紅雲穀歸為“魔教”,所以紅雲神女在他們眼中就是“魔教妖女”。

根據她在話本子上看來的印象,魔教妖女都該是心狠手辣、妖媚無方、豢養男寵什麼的。

可她咧,連看人殺雞也要兩股戰戰、幾欲奔走;無論春夏秋冬、人前人後,從來都是衣衫整齊包個密不透風;至於男寵……

她連男子的小手都還沒摸過呢,就被不知道什麼人無聲無息地毒死了,嘖。

多麼寡淡無趣的一生,活得平凡,死得窩囊。

如今既有機緣重新來過,她當然不願再重蹈覆轍。

要找出凶手,有仇報仇!

要行走江湖,惡名遠播!

要豢養男寵,廣開後宮……

算了,還是先想想怎麼活命比較實在。

至於報仇……走一步看一步吧,連仇人是誰都還不知道呢,唉。

****

經過幾天的靜心梳理,月佼腦中仍是一團亂麻。

她知道自己前世是被毒殺的,毒發時瞬間失明、口噴鮮血,五髒六腑如被鐵剪絞碎的痛苦,如今想來仍是令她膽寒。

雖驚訝又疑惑,木蝴蝶還是在月佼的示意下,單膝緩緩落地,仰麵恭順地望著她,激動到渾身輕顫。

月佼纖潤的食指沾了金粉朱砂,溫柔細致地在木蝴蝶的眉間點繪出半朵盛放的“烈焰木蓮”。

月佼從前不信鬼神,也不願裝神弄鬼去騙人,所以,她自接任“神女”之位後,從未開壇祭過天神,更別說替信眾施福了。

可她知道,木蝴蝶是深信不疑的。

既如此,無論世間是否真有鬼神,她願以虔誠之心為木蝴蝶行這微不足道的報答。

畢竟,在她前世死後無人問津之時,是這個姑娘時時在墳前溫暖絮叨,才讓她能在黑暗中與這世間保有微弱的牽連。

木蝴蝶,曾以綿長赤忱,溫柔待她。

“阿木,”月佼指尖輕抵她的眉心,垂眼凝視著她,寶相莊嚴,“紅雲神女月佼受天之諭,祝福你長命百歲,福澤綿長,兒孫安康。”

木蝴蝶眼眶酸到發緊,有淚自眼角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