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鎮定的顧深爵的麵容好像忽然裂開了。
錢芊芊感覺到他的手心冰冷黏膩，好像出了一層薄汗。
錢芊芊的情緒在那一瞬間崩潰了，“寶寶不好嘛？”
沒有人回答她。
是她的聲音太小了嘛？
“寶寶不好嘛？”她自己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大了點兒。
可是還是沒有人回答她。
“寶寶！不好嘛！”
這一次，她的聲音很清晰，幾乎和平常一樣了！
她睜大了眼睛，等待著回答。
她氣死了，應該聽到了吧，為什麼不回答她呢。
她更大聲地問出來，“寶寶！不好嘛！”
這一聲，整個病房的人都能聽到了。
顧深爵的唇角溢出一絲苦澀，“錢芊芊，對不起，對不起……”
錢芊芊一時沒有鬧明白顧深爵在道歉什麼。
他一把將錢芊芊抱入懷中，喃喃著，“對不起。”
對不起……
眼淚一瞬間溢出了錢芊芊的雙目。
寶寶……沒有了嘛？
顧深爵道，“我不應該讓你去那裏的……我害怕你一個人呆著無聊，我知道你不善於應酬……”
錢芊芊不善於應酬，卻很擅長吵架。
她一直很強悍，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會哭會鬧，會打小報告，整個人都古靈精怪的，又軟又滑，像一個機靈的小泥鰍。
他隻是沒有想到，她會因為絕望而跳江。
他知道錢芊芊很在乎那個朋友，卻沒有想到她會用這麼決絕的方式表達。
“不……”錢芊芊心裏一陣陣的痛著，她恍然看著顧深爵痛苦自責的樣子，勉強自己笑出來，“跟你沒有關係呀，是我自己不小心……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都怪我，對不起。”
“是我不好。”錢芊芊輕輕說著。
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下來。
她緊緊握住了顧深爵的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一向不會安慰別人，她甚至沒有辦法安慰此時的自己。
一向強大的內心，這時候也會痛得這麼厲害。
她的小寶寶哈……
錢芊芊伸手拔了手上的針管，張開雙臂，將顧深爵抱入懷中。
“不要難過啦~不要難過了……我們，還會有寶寶的。”
牙齒將嘴唇咬出了血。
顧深爵好久沒有動，他的手上青筋暴起，卻強自忍耐著。
顧深爵走出病房，看到了一直等在走廊上的黎君澤。
“你來做什麼？”顧深爵開口問道。
黎君澤冷淡地看向顧深爵。
“你告訴她，藍又青還活著？”黎君澤冷冷問道。
顧深爵，“是、又怎樣。沒有發現屍體，當然可以認定為活著。不要告訴我，你隨隨便便找來的那個女人的屍體就算是藍又青，這一招騙得了白玥染，騙不過我。”
“我沒有想到，你的心竟然這麼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黎君澤道。
顧深爵涼聲，“不拿掉孩子又能怎樣呢？就算順利生下來，也會麵臨各種先天問題。”
“嗬，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你不想留下白家的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