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芊芊躺在床上，吃了止痛藥之後就一直處於半昏沉的狀態。
他已經恢複了一貫溫淡的樣子。
錢芊芊夜半驚醒，睡了一覺之後，感覺已經好多了。整個人的意識都清醒了，好多。
噩夢裏，是顧深爵對她冷漠的眼睛，一遍遍說著，你要殺我麼。
顧深爵就在她身旁，被她的動靜驚醒，摟住了她顫抖的身體。
腦門子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顧深爵，我夢見……你要打我。”
顧深爵斂眉，“一天天沒事就知道瞎想。”
他怎麼可能打女人。
他又不是黎君澤。
“可是你每次都會弄疼我。”
顧深爵忍著笑，一直都鬧不大懂錢芊芊的腦回路。
他翻身，把她攏入懷中，薄唇輕輕吻著她，好像羽毛，“已經精神了嗎？”
“嗯，差不多。”除了腦袋疼和脖子疼，她現在已經沒有其他什麼惡心想吐的感覺了。
他墨眸中血氣漸起，低低道“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那個瘋子竟然敢找你麻煩。”
她還是不大舒服，轉身抬手在床頭櫃上的水壺倒了熱茶，一點點抿著。
“大概……是因為我害了他失去了上好的婚姻人選，又讓他‘孩子’沒了。”
抬眼望向窗外，身體的不舒服漸漸退去，她蹙著眉，淡淡地道，“我希望藍又青不要再回到他的身邊了，那樣一個男人，不管多麼深愛她，都不值得她繼續為之付出了。”
顧深爵瞳眸愈發寒涼，不悅道，“與你有半分錢關係的事情！你差點為了你的朋友送了命。”
如果今天他遲來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他隻是威脅我，他不傻，不會真的殺了我的。”錢芊芊努力說服顧深爵，“我死了，不管是蔡雲雯還是慕老，都不會饒了他，他能為了權勢拋棄藍又青，怎麼可能現在又為了藍又青拋棄了權勢前途。”
男人寬厚的手掌在黑暗中摩挲著她的臉蛋，感受著她的呼吸。
半晌，淡淡的喚道，“錢芊芊！”
“啊……你不要再把我當傻子了好嗎？和你們接觸那麼久，有些道理，也該懂了。”她垂眸。
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破壞了黎君澤想要的一樁婚事，又替藍又青出了口惡氣，可是她還是無力阻擋這次政治角力的敗落。
“現在，隻要找到關鍵的確實證據就可以了嗎？”錢芊芊喃喃地道，“可是蔡雲雯能夠走到現在也一定不蠢，證據可能早幾百年就銷毀了。我媽也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財力才收集來這些做底牌……我媽的那些人馬，我是用不動的，別說我，可能白玥染都不能駕馭。人心早就散了。還哪裏去找那些東西？”
棠伯如果能夠多撐一段時間，如果那晚沒有醉酒，沒有顧深爵鬧出那些事情，興許她能夠趕上救棠伯一命，現在也不會落得滿盤皆輸的結局。
為什麼……她會那麼蠢，那麼沒用呢。
顧深爵清亮的眸子靜靜看著錢芊芊。
“在想什麼呢？”
錢芊芊眼神慌亂，“沒有。”
“一臉懊悔，好像做了什麼錯事。”
“我很壞，我在想如果一個老人沒死可能會幫我，卻沒有想那個老人的命比能幫我重要多了。”錢芊芊堅定地道，“我發現我已經朝著惡毒女的道路越走越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