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兒，難道你想看見你義父一家被滿門抄斬嗎？難道你想看見突厥鐵騎攻入長安，血流成河嗎？在草原上的日子，難道你還不明白突厥人的凶殘嗎？放下皇上，叔叔答應你，會好好安葬你。”一直看著這個子侄長大的李靖，實在不忍看見他一念鑄成大錯。
“阿鈺。”一旁的程易痛哭著低下頭來，如果自己不去找袁天罡問個究竟的話，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是為師害了你。就連出使突厥這招借刀殺人之計也是為師出的。你放了皇上，如果報仇能解你心頭之恨的話。那你就殺了為師吧。”
溫鈺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從前，那場在益州的戰爭。他的手，輕輕的，緩慢的鬆開。也許，自己活下來？就是錯的嗎？也許吧。
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放人之時，李靖右手輕晃，禦賜龍淵如蛟龍出洞般電射向了溫鈺的手腕。因為他不敢在讓皇上受到哪怕一點可能的傷害，憑他的武功他有自信能將皇上救下。
但是他錯了，因為他所認識的鈺兒，不過是十六年歲年的他，他的記憶中依然存放著當初鈺兒向自己討教時的畫麵，自己隻不過用了兩招就以挑落他手中的刀。但是那年，鈺兒隻有十六歲，而現在，他是二十一歲。
當年那個不服輸的孩童，此時已經真正步入了絕頂高手之列。他的刀，李靖甚至看不出到底出於何處。但是他的刀確實出了，並且擋住了自己的劍尖。自己畢竟是老了，從不敗退的劍這一次竟然插點從自己手中飛出，饒是如此，一道深黑的淤痕同樣讓他吃痛不少。當這位就連敵國也同樣敬畏的大將軍抬頭之時，印入眼寥的是一把普通的刀。
極為普通的刀卻能將他手中的龍淵擋住，此時僅離自己的頭顱不過半分。他的眼前飄落數根黑白相間的發根。他的手，因為剛才那招，而輕輕顫抖。當他看到刀背後的那雙眼睛，如受傷的野狼那雙眼睛，他的心亦不由輕輕顫抖。敬畏而憐憫。
“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仿佛一匹被族群拋棄的野狼，在草原上瘋狂的奔跑，瘋狂的發出嗚鳴。甚至，連說出這句話，也是這樣的困難，一字一頓。
溫鈺憤而轉身，一把將剛要放開的李世民提將起來。眼中那絲淡漠的濕潤此時消失的幹幹淨淨。對著站在殿前數萬禦林軍高聲喝道：“今天，如果我所做的是罪。那就讓我做一名罪人吧。”緊握著一代天嬌的右手，狠狠的用力一捏，手中的李世民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縱使他是君王，麵臨死亡也是一樣的恐懼。
“慢著。”一直陪同著皇上跪在地上的程咬金大聲喝道。溫鈺下意識停下了手，這聲讓自己敬畏了十數年的聲音，不管何時，對他都是那麼的起作用。
“溫鈺。你是否記的我對你十幾年來的養育之恩。”
“記的。孩兒永遠不會忘記是誰帶著我遠離戰火。教我讀書，導我識字。讓人教我道術。”
程咬金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淒厲的笑聲令在場的每一個人心情連同他一起陷入了沉重。一個鋼鐵般堅硬的漢子，此時竟在數萬人的麵前淚水直流。
“既然你沒忘。我隻求你和老程打上一架。就以皇上做賭注。至死方休。我若敗，聖上與我，同死於你的手下。我若勝，我會親手以手中板斧將你劈為兩段。”程咬金深深的吸了口氣，“不輪輸贏，就算是你還我老程養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