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壞蛋,大壞蛋。”一聲焦急的呼聲從街道盡頭傳來,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噠……噠……”由遠及近的響起。一個孩童呼呼喘著粗氣,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狂奔過來,停在一個一身汙穢的男子身前。頭上短短的小鞭子輕輕晃動,細小的手掌在那男子麵前攤了開來,道:“大壞蛋。給我點銀子,我要買東西吃。”
那被喚作大壞蛋的人,伸手一抹漆黑的臉龐,搖搖頭道:“沒銀子了。全給你了。小佳,打聽到什麼了嗎?有沒有人認出我來?”原來這人,就是當日在南淩崖頂忽然失蹤的溫鈺,現在的他,記不起自己的姓名,也記不起自己的家人,腦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記憶。幸運的是,他隻是失去了記憶,卻也不傻。
“沒人知道你叫什麼名字。茶樓裏麵好熱鬧呢。倒是有人賞錢給我,問你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的。”那叫小佳的孩子笑嗬嗬的,顯然是撈了不少好處。沒想到人小鬼大,左右逢源之事已經知曉。
“是不是我現在的長相讓人認不出來了?以我的身手,該是天下聞名之人才是。為什麼卻是沒人認識我?”溫鈺喃喃自語一番,轉過臉來,道:“小佳。我現在的樣子怎麼樣?”
小佳嗬嗬一笑,人人敬而遠之的大魔頭是這付尊容,想到這裏他就不由覺的好笑。索性裝起了大人模樣,臉色一肅,負手審視了片刻,輕輕的搖著頭道:“黑呼呼的,又髒的要死。除了看見眼睛鼻子,啥也看不出來。”
“哦……”溫鈺長長的哦了一聲,自己怎麼會落得這付模樣,他實在想不起來到底為了什麼。緊接著又是一次憑空消失,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留下那小佳呆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口中喃喃念道:“高人呀,真是高人呀……”
陽關最大的布莊,最氣派的店麵,最美麗的老板娘,最精明的夥計。若問出處,眾人必然是異口同聲的答道:“千裘布莊!”名字雖然並無大雅大氣之處,但是內裏乾坤,又有幾人能知。
今天,布莊內來了一個最霸道的老板,最挑剔的行家,最汙穢的客人,也是近來這方圓百裏之內,最多人談論的那個男人!
溫鈺一身血衣,半黃半紅,也不知道穿了多久。全身散發出濃濃惡臭之味,令人惟恐避之不及。更絕的是,一進布莊,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我要最好的布,可我身無分文。我要你們老板伺候我梳洗沐浴,否則。我必會將你這間布店化作廢墟。”
正在櫃麵算帳的孫芸詫異的抬起頭來,目光迎向站在門前的那個“顧客”。單看他這一身裝束,她的心裏就首先吃了一驚,並且相信了他方才所說的話。輕輕合上帳本,笑吟吟的走上前來,微微一福,道:“您的要求,我全都答應。不過,小女子雖是女子。但終究是買賣之人,今日公子在小店買衣,小女子隻求日後,公子能應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