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就這麼安靜的陪著葉伊待著,看著葉伊安靜而美好的側臉,宋然輕輕的歎氣。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啊?”葉伊望著透過窗戶滲透進來的月光,語氣輕的像是漂浮在空氣中一樣。
宋然和她並排趴在沙發靠墊上,拉進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可憐,倒是有時候覺得徐易風很可憐。”
“他?”葉伊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輕笑出聲,“我倒是第一次聽人說,覺得徐易風可憐。”
可是笑完之後,葉伊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其實第一個是她吧?
敢不怕死的當真徐易風的麵跟他說,“徐易風,你不要一直憐憫我好不好?你覺不覺得其實你自己也挺可憐的?”
葉伊已經不記得那時的場景了,隻記得那晚的月亮很美,她還是個大三的學生。
因為獎學金的名額隻有三個,而她和關係很好的舍友卻剛剛好並列第三名,那個時候恰好是徐易風最縱容葉伊的時候,幾千塊錢的獎學金對葉伊來說沒有什麼必爭的必要,她就很大氣的跟導員說了,退出了競爭。
卻沒想到導員當著全專業的人表揚了葉伊的謙讓精神。
更沒想到恰好戳中了舍友敏感的內心,被她指著鼻子罵,裝什麼聖母清高,千金大小姐不在乎這點錢,想贏名聲也別踩著她啊!
葉伊當時是很不明所以的,但是也沒往心裏去,在李夢的陰影下活了那麼久,這點詆毀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葉伊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惡毒的往葉伊的枕頭裏方針,要不是葉伊睡覺前有拍枕頭習慣,恐怕連命都沒了。
那一夜葉伊沒敢在學校裏住,哭著給徐易風打電話說要回家。
當時徐易風是怎麼說的來著?他好像說,你要回就回啊,哭什麼?
那個時候自己還傻乎乎的跟他解釋,說我是想你去那兒,你來接我。
現在想想,其實一直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把徐易風當成家人,他根本就不願意搭理自己吧?
不過最後他還是來接他,陰沉著臉一聲不吭的聽她哭訴了老半天,然後領著她走在學校的長橋上。
她記得,那個晚上天上的月亮很美,水裏的月亮也很美,那是徐易風第一次花費那麼多的時間,做他認為沒有意義的事,譬如說陪她走路,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沒完。
她記得,她說著說著就哭了,其實她知道沒有必要為那麼一個心術不正的人哭的,但是就是覺得委屈,撲在他的懷裏哭的不能自己。
她記得徐易風有些無奈又有些嫌棄的抱著她,說她,“你怎麼這麼可憐呢?大家都不喜歡你。”
當時她就炸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嗆他,“誰說的,我還有路悠悠,我還是有朋友的,可是你沒有!徐易風你覺不覺得,其實你覺不覺得你也挺可憐的?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方麵憐憫我。”
葉伊不記得那個時候徐易風是怎麼回答的了,甚至是沒有回答。
不過現在都沒有意義了,記憶中的月光再美,終有一日都會褪色的。
宋然看著葉伊飄遠的目光,有點不忍心打擾她,大概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吧?女孩子總會這樣的。
葉伊收回落在遠方縹緲的目光,轉頭望向宋然,“很少有人會說,能體會我的感受,你是第一個,你又經曆過什麼呢?”
“無論經曆過什麼,現在都過去了。”宋然的娃娃臉笑起來異常的純真,根本就不像是經曆過人間疾苦的樣子。可是說話的樣子又非常的老道,完全不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葉伊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跟著笑了起來,“能讓事情過去,也不失為一種境界,我大概永遠都做不到吧?”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宋然雖然很想勸勸葉伊,但是人與人畢竟是不一樣的,葉伊的性格和她肯定是完全不一樣的,能說什麼呢。
宋然貼的離葉伊進了一點,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隻認識了兩三天的人,倒像是十幾年無話不說的閨蜜,女孩的友誼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宋然虛圈著葉伊,“你就是你有你自己做事的原則,隻要你想清楚了,堅定的去走自己的路就好了,我一個外人隻能作為一個聽故事的人而已。”
葉伊笑了笑,把頭靠在宋然的肩膀上,“謝謝你。”葉伊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謝謝你站在這樣一個特殊的立場和我談心,雖然好像沒說什麼但是我好像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