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癱坐在鵝絨般柔軟的大床上,他又歎了口氣。他有一肚子話想問邵寧,可不知道還得等多久,那人才會回來。
又或者,那人是打算在島上,把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餓死?
駱泗打了個寒顫。
摸不清命運之子的想法,他撓撓掌心,很憋屈地再度歎了一口氣。
就算某人多半是在報複,到底是養了這麼久,他還是狠不下心來,對命運之子做些什麼啊。
他翻個身,閉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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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寧打開臥室門時,駱泗背對著他坐在床邊,正在喂金魚。
也許是知道空蕩蕩一個臥室蠻無聊的,除羚視,牆角還有一缽挺大的盆景。盆景內有假山水池,一旁的桌上擺了隻奶瓶,裏麵泡了些零碎的魚食。
發現金魚的吮吸力度出人意料的大,駱泗無事可做,隻能端起奶瓶,假裝自己是在奶孩子。
聽到有人回來了,那身著唐裝的背影動了動,到底是沒轉過去。邵寧把門關上,解開領帶,向這邊走近:“秦叔,我回來了。”
聽聲音,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般。
駱泗心裏委屈,開口時,語氣中有些微不可查的怨懟:“你是在帶我出來玩兒?”
邵寧的聲音很冷靜:“是啊。”
“……”駱泗姑且信了他的鬼話:“我水土不服,想回去。”
邵寧不語。
那道總是遙遠的身影,似乎終於變得觸手可及。中年男饒脊背挺直,露出的脖頸蒼白,被墨色的唐裝襯得越發妖冶。寬鬆的唐裝下,隱約可見纖瘦的腰肢。
邵寧喉結滾動,眸光深沉得可怕。
他一言不發,往這邊靠近。
漸漸凝滯的氣氛中,駱泗隱約覺得自己命不保。他掙紮著站起來,偏過頭把唐裝拉緊:“算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帶我出去看看吧。”
邵寧腳步一頓,眼神鎖定住駱泗修長的手指。過了半晌,才從喉頭輕輕滾出一句。
“好。”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這裏似乎是一座熱帶雨林,色彩斑斕的鳥雀在枝杈間翱翔。濕潤的空氣間,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漫步,腳印烙在黑色的泥土上。
鳥鳴混雜著流水聲,從遠處傳來。如果不是麵前沉默的青年,駱泗可能真的以為他是來度假旅遊的。
“邵寧……”走在他身邊,駱泗覺得哪裏都不自在。命運之子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把他帶來這種地方?究竟是不是……準備報複一波大的啊?
那怎麼還不下手?
他偏頭望去,青年側臉一半隱在陰影中,下巴弧度優美。聽見駱泗在叫他,那雙眼望過來,盡是看不懂的情緒。
駱泗不由走遠兩分,喉結滾動:“我問你。”
“您,秦叔。”他貼近幾步,唇邊抿起一絲弧度,眸光深沉。
覺得氣氛古怪,駱泗不自在地偏開頭,雙手扣在一起。
遠處有風吹過,裹挾著簌簌樹影,穿過二人中間。
“這麼多年來……你有沒有哪一,真的拿我當家裏人看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