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泗是被係統吵醒的。
彼時,係統已經不眠不休地喊了三個時,機械音都沙啞無比。察覺到宿主醒來,它聲音一寂,感動地撲過來。
“你[嗶——]的終於醒了!”
被違禁詞震了一下,駱泗回過神。他閉著眼,察覺到有東西在身上滑動。
像有螞蟻在爬,沿著肌肉紋理挪動,癢癢的。
“他們在畫手術線……”係統解釋:“你要是再晚醒兩分鍾,身上什麼東西都得沒了。”
駱泗後知後覺:“你的意思是馬上就要下刀了?”
見係統點零頭,他滿臉崩潰:“那還不如不叫醒我!”
“沒出息的東西!”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係統異常不爽。駱泗卻無心與它爭辯,戰戰兢兢地等著筆觸在身上滑過,好像菜品上桌前的調味……
“可以了?”莫育瑋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可以了。”醫生:“但他好像醒了。”
駱泗雙眼緊閉,心跳卻無法掩飾。旁邊的心電儀異常聒噪,像晴空下滑過的喜鵲。
“醒了?”莫育瑋好像很驚訝,上來拍了拍他的臉:“真醒了?”
駱泗睫毛一顫:“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睜眼……你們能再給我補一針嗎?”
這裏似乎不是最開始的那間病房,牆紙斑駁,青綠在牆根蔓延。無影燈懸掛在半空,照亮不大不的空間。
醫生站在他麵前,口罩後的神情冰冷無比。不遠處似有微光,駱泗眯眼看去,牆上有一扇透明的窗,女孩就睡在窗前,發絲鋪散,融化在陽光裏。
莫育瑋站在手術台前,神色帶著些奇異的憐憫,好像想不明白麵前人為何如此平靜:“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駱泗移回目光,想了想道:“那女孩,不是邵寧的妹妹吧?”
莫育瑋笑:“是啊,她隻是我的妹妹。”
駱泗反應過來,麵色震驚。他還以為那個女生是莫育瑋的伴侶……現在看來,邵寧和莫育瑋,根本就不是一家子?
青年觀察著他的神色,眼睛彎得很嘲諷:“是誰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最喜歡裝好人嗎?反正也活不成了,不如把身體給我,廢物利用吧。”
神他媽廢物利用,係統在一旁氣得不行:“宿主,他這是把你當包子啊!”
駱泗倒是聽笑了,還有閑心提醒身前人:“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反派死於話多?”
莫育瑋輕點下巴,目光在男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是嗎……”他看著曾經叱吒風雲的人癱軟在床,揚唇一笑,轉頭對醫師道:“有道理。那就再給他來一針吧。”
或許是為了隱瞞現場,醫護人員少得可怕,除了莫育瑋和他的妹妹,就隻有一名醫生與一名護士。聽到莫育瑋的吩咐,那名護士轉過頭,去櫃台前拿針。
醫生沒有移開視線,仍舊盯著駱泗。
護士取過針,步走回,拍了拍他的肩。醫生轉頭的一刹那,駱泗猛地從床上彈起,一肘擊向麵前人下巴!
“咚!”醫生挨了這一下,整個人仰麵躺倒。駱泗沒有戀戰,麻醉還殘留在體內,這一下巧勁後,便飛速抽身。在莫育瑋反應過來前,已經製住了另一張床上躺著的女孩!
他把順手搶來的麻醉劑放進懷裏,手腕輕顫,手術刀抵在少女頸間:“……不要過來。”
青年臉色瞬間變得恐怖:“你在威脅我?”
從沒覺得自己離反派這麼近,駱泗把控住刀片的距離,不受控製地出經典台詞:“你可以試試。”
莫育瑋不敢試。他胸膛不停起伏,似乎氣到了極致,冷笑道:“秦總,果真是雙麵人啊。你做了這麼多髒事,還要對一個無辜的女孩子下手嗎?”
駱泗有點傷心。反正肩上的黑鍋也甩不掉了,他沒有解釋,隻更緊地握住煉:“再多兩句?”
莫育瑋閉嘴,雙拳攢緊,像一匹惡狼,狠狠盯著麵前難以掌控的人。
係統歡呼出聲:“宿主你這是要反殺啊,有什麼計劃?”
駱泗心虛:“沒。我隻是覺得,就這麼死了有點便宜他……”
莫育瑋深呼吸,神色扭曲得可怕。醫生站在他身後,剛想上前,就被他狠狠喝止。
看樣子,莫螢嬰對莫育瑋,真的很重要。
駱泗心中發虛,手都在微微顫抖。他隻能拚命穩住,生怕一個不心,真把病號給劃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