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尷尬起來。
教官手中的點名簿還大開著, 無言的散發著威脅。駱泗非常心虛, 他摸一把左手的戒指, 在繼續安慰狐朋狗友和揭露真相間, 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我結婚了……”
“是嗎。”教官不為所動:“那你最好拿出證據。”
駱泗用那顆近乎停滯的腦袋瓜思考了一下:“上網查得到。”
軍隊網絡是連接著各處機關的。如果願意,別是婚姻關係, 祖宗十八代的底兒都能刨出來。
麵前人顯然將這當成了敷衍, 望向駱泗的眼裏不屑漸濃:“你的智能終端呢?裏麵沒有記錄?”
按理, 成婚後, 終端也該有相應的痕跡。不過就像大婚之日隻來了幾十人, 終端裏的記錄, 早就因為合約條款被人刪除了。
見駱泗無法解釋,哈裏斯上前幾步,來到他身邊:“教官大人。”他柔媚的臉上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眸子如春水般蕩漾:“別罰米薩,他已經知道錯了。”
就連狐朋狗友都不相信他,開始為他求情了。
“退後,哈裏斯。”教官不為所動,神色冷漠:“按照規定,米薩必須接受懲罰。我看下周掃廁所的還差個人選, 不如,就讓他補上。”
邊, 還邊準備在名冊上落筆。
駱泗有些好笑, 在愈加冰涼的氣氛中, 輕聲開口:“為何這麼武斷。我是去偷懶了, 有證據嗎?”
教官筆觸一頓。他還沒話,背後幾個預備軍已經坐不住了。
最先開口的是一名紅發個子,他的身高連教官的一半都沒到,嘲諷的神色卻比他明顯十倍:“不是偷懶,你還會做什麼?上次演習,明明你是警備員,半夜卻自己去睡了,害得我們全隊都沒通過!”
這名個子名叫弗洛倫,脾氣像他的紅發一樣暴躁。因為賦羸弱,和原身一樣,他也隻能留守在預備軍裏。雖然事事上進,卻難以獲得升任資格。
駱泗不能否認原身的錯誤,但也不打算被帶過話題:“一碼歸一碼。教官,”他轉過頭道,“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如此武斷的決定懲罰,這不符合軍中規矩吧?”
被他挑釁,教官的臉色不太好看。“哼。”他冷哼一聲,捏著筆的手指一下繃緊:“誰還不知道你的德行!查就查,不過——要是被我發現你在撒謊,事情可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身後傳來低聲附和。教官轉身,示意駱泗跟上,率先出了宿舍。
駱泗剛打算跟他走,胳膊突然被哈裏斯拉住。
“米薩,別衝動啊!”哈裏斯臉煞白:“掃廁所就掃廁所吧!萬一他把你派上前線,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第一次碰到關心原身的人,駱泗心下一暖,正打算安慰,就見麵前人眼淚汪汪地抬起頭:“以後誰來幫我塗睫毛膏啊!”
……駱泗心虛一笑,把那隻手拂下來:“不上前線我也幫不了你,抱歉。”
完,還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哈裏斯眼淚汪汪地看著他離開,誓要把摯友的最後一次背影映在腦海。尚不知自己被人如此掛念,駱泗跟在人身後,穿過一道悠長的走廊。
花板上布滿環形的長燈,把密閉的回廊照得透亮。等到了辦公室前,恰巧一名偉岸的男人推門而出。
那人四十來歲,輪廓極深,胸前掛了一排勳章。見駱泗跟著教官走來,背後還跟了一群尾巴,不由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報告大校!”教官雙腿一並,朝他敬禮:“米薩的婚假似乎有異常,請求使用星網,進行查詢確認!”
那群咋咋呼呼的學員也一起安靜下來,望向男饒目光中,隱隱含著憧憬。身為預備軍中的高層指揮官,弗朗大校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是軍中許多饒崇拜對象。
中年男人卻沒察覺到眾饒敬意。被中央軍流放,派來駐守最沒有前途的預備軍,整和一群廢柴待在一起,他對這裏的每一寸空氣都充滿了厭惡——再多的廢柴尊敬他也沒用。
調任申請第四次被駁回,正是弗朗心情不好的時候。湊巧米薩撞上門來,弗朗終於找到了突破口。
他眉峰堆蹙在一起,下巴一揚,朝教官道:“你權限不足,這事就交給我吧。”
眾人看好戲的神色漸濃,目送駱泗進去,關上辦公室的門扉。教官懲罰學員的手段畢竟有限,他們本來還嫌不夠過癮;這次撞上弗朗大校,米薩肯定會完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