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泗睜開眼時, 正處於萬眾矚目的高台上。
從台上往下看, 無數激昂的人群的臉都還是暈的。他花費了一些時間, 才終於從眩暈中回過神來, 猛然抬起頭。
“教皇!”有人在喊他,聲音裏布滿了興奮。烈烈高風在空中回響, 吹得人滿眼都睜不開。
駱泗眯起眼睛, 他被激昂的太陽眩暈住, 一時有些迷糊。
“……怎麼回事?”他聽見自己在問。
這裏似乎是一座露演講台, 台下滿滿都是人。從周邊綠植的茂密程度來看, 應該不是在市內, 更可能是山穀中或者別的什麼地方。
見他望下來,那群毛茸茸的腦袋紛紛興奮的揚起,用熾熱的眼神盯著他。
“現下與影子的戰爭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台下傳來一道清晰的聲音:“……隻要您一聲令下, 我們就能突破進影子的集會所!”
後知後覺的發現周遭場景有些眼熟,駱泗環顧四周,慢慢的,有熟悉的記憶浮現在腦海裏。
畢竟在這裏住了有兩個多月。即使樹影比從前茂盛了不少,也不能掩蓋它眼熟的事實。
駱泗甚至覺得——自己閉著眼都能摸回宿炎飛的別墅。
沒錯,這裏就是影子們曾經的集合地。他甚至能想象出周高遠在別墅裏皮的樣子, 還有管家那張冷淡的臉。
不過現下,一切早已蒙上了黑灰, 再回不去過去的單純。
熟悉的記憶湧上。一切都和上一個世界所經曆的一模一樣, 隻除了教皇入院的那段時間。
其實他不恨宿炎飛。按照常理來, 他們本就立場相悖;如果是他站在宿炎飛的位置上, 無關乎私欲和個人喜好,不定也會要求先去取對方首腦的首級。
這很正常。他可以理解,但卻無法原諒。
明明找到了一切的出路,卻碰上這種境地——駱泗睜開眼,他不話,台下就安靜地等。青年環顧四周,動作突然一頓。
每個人都平靜而雀躍,除了其中一個人。
王嘉駿混在一群青年中間,臉上卻像大夢初醒一般,寫滿了惶恐。看見他的那張臉,駱泗瞬間覺得這人可能知道些什麼信息。
“教皇,我們究竟要不要進攻?”有人在催促他。駱泗偏過頭,站在他背後的原來是熊以鬆。
他的眼鏡依然規規矩矩的擺在鼻梁上,鏡片後的雙眸折射出智慧的光澤。這個饒個人能力令人放心——在虛擬的世界中,駱泗已經充分了解過了。即使沒有他,熊以鬆也能輕鬆的擺兵布陣。
“……先等一等。”駱泗。他發現自己的嗓音竟然異常的平靜,仿佛一點也沒被那邊的世界影響到。
他抬起手,細細打量。就是這樣一雙手,帶他走過幾個世界,也曾牽起另一隻寬厚的手掌。
那雙手動作一頓,食指一伸,指向了人群中央目光惶惶的王嘉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王嘉駿環顧四周,指了指自己:“教皇,您……您叫我?”
駱泗朝他頷首,這個人肯定知道些什麼:“你上來吧。”
隨後他又提高聲音,朝其他壤:“先給我們五分鍾……我有事要問他。”
眾人好奇的目光中,王嘉駿戰戰兢兢,邁著步子來到台前。
他現在腦袋還是空的。莫名其妙夢到兩年前,莫名其妙和影子的王者共事了這麼久,還莫名其妙被曾經的同事如今的教皇叫了上來。
王嘉駿本來就腦子不清楚,現在更是懵懵懂懂,連是夢還是現實都分不清了。
就像普通的主席台那樣,高台後即是後台,還有幾間換衣室。才剛接受記憶,駱泗現在還有些弄不清楚狀況。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現在應該是在開動員會。
那耽擱兩分鍾,應該也沒事。
隨便選了間房間,他擰開門把,示意王嘉駿進去。王嘉駿本來和青年關係很好,但在他升上教皇後,漸漸的也就失了聯係。
如今能再度與他共處一室,褪去那份惶恐,內心多少有些激動。
“怎麼了,教皇。”甫一進門,王嘉駿就心翼翼的開口,身子站得筆直。
駱泗看他一眼,示意人在磚紅色的沙發上坐好:“問你幾件事。”
茶幾上恰巧擺了兩杯冷掉的茶。王嘉駿屁股蹭著沙發貼下,一邊順手拿起茶杯。
“你是不是有和宿炎飛一起工作過的記憶。”對麵人剛開口,王嘉駿就嚇得差點把茶噴出來。
“您……咳,您您您……”他一時不出話,眼睛瞪得溜圓,謹慎地望著對麵人。
他以為那些荒誕的經曆隻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