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出租屋的門被撞開的時候,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就衝了出來。
鮮紅的血液蔓延,在地板上肆意流淌。
先反應過來的保鏢衝進去把半昏迷的綁匪控製住,顧南音停滯的呼吸猛然從胸腔化開,僵硬的步伐很快很急。
‘撲通’一聲,幾乎是跪在地上。
顧南音甚至都不敢觸碰男人粘著血跡的臉,手探過去又縮了回來,手指蜷縮。
她低低的聲音裏隱約著顫抖,“雲、雲霄默,你起來……你別嚇我……”
周遭的一切混亂她仿佛都聽不到了,耳邊連男人孱弱的呼吸頻率都捕捉不到。
“太太您先起來,”保鏢架起僵硬的顧南音,“雲總的傷勢很重,送醫院搶救要緊,小姐應該是迷藥吸多了,還沒有清醒,不能耽誤時間。”
甜甜還昏睡著,臉上也粘了血漬。
顧南音臉色蒼白,嘴唇在不停地顫抖,沙啞的聲音幾乎是從混著血的喉嚨裏撕扯開來,“你們快一點!”
沐老大那邊的這些人刀口舔血的日子並不陌生,雲霄默胸口中槍,切記隨意挪動,他們快速的用床單做了簡易擔架,把雲霄默抬上車,顧南音也在同一輛車,甜甜有保鏢抱著。
車開到一半雲霄默醒了過來,恍惚朦朧的視線裏,隻能看到顧南音滿是眼淚的小臉,淚水滴落在他臉上,氤氳出一片溫熱。
記憶中,每次顧南音哭,都讓他很心疼。
他又想起那個夢,那個顧南音離他而去的夢。
“別哭……”
雲霄默想把女人臉上都眼淚擦幹,然而手臂抬到半空中就沒力氣跌回皮質車座,連試第二次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牽唇故作輕鬆的安撫,“別怕……不嚴重,去醫院把槍子取出來就沒事了……”
“你……你別說話了,醫院就快到了,你會沒事的。”顧南音別開臉,一開口聲音裏就有藏不住的哽咽,連刻意的疏離和客氣都忘記了,“你可別有事,出事了我得負責的。”
雲霄默凝著女人眼角還未掉落的淚滴,啞聲低笑,“傻瓜………”
朦朧中,聽到她泣不成聲,聽到她一遍一遍低低的喚著他的名字,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都要以為,這個女人還是愛他的。
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那個顧南音未曾離開他的時候。
“這麼擔心我?”
“我……”顧南音不太自然的鬆了緊握在男人手上的力道,低著頭不看他,“我、我隻是……”
兩人現在的關係有點尷尬,可現在雲霄默是因為甜甜受傷的,她怎麼也不可能冷血到看見他命懸一線還一走了之的地步。
甚至,心中那怎麼壓也無法忽視的擔心和焦慮,更是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雲霄默雙眸緊閉,眉頭皺起,悶聲倒吸涼氣,“嘶……”
“是我弄疼你了嗎?”顧南音瞬間回神,蒼白的小臉頓時緊繃,她覆在男人中槍傷口處墊著毛巾止血的手連忙拿開,“對不起……”
雲霄默的呼吸都加重了,他身上都是血,幹涸的、新鮮的……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能和顧南音說話,單純是意誌在撐著。
他睜開眼睛看著顧南音,沙啞的著嗓音,“嗯,很疼。”
顧南音當然知道會很疼,這不是影視作品裏的特效,更不是她看的醫書上的案例,的是真真切切中了一槍,子彈穿破血肉,鮮血不停的從他身體裏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