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初神情一怔，原本眼底的溫柔開始消散，他看了顧南音還一會兒，皺著眉，有些不懂似地問：“為何？是我有什麼地方做不得不好嗎？”
顧南音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念初你的問題，是我……”
說著，顧南音低下頭，理虧得不敢直視程念初的臉，低聲道：“念初，我無法回饋你的感情。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
說到底，她心裏的人終究不是程念初。
她這一生，所有的愛和執念全都放在了雲霄默身上，就算最後她不愛雲霄默了，那也隻能證明她的愛消耗殆盡。不代表，她還能輕易地愛上別人。
拚盡全力的愛，一次就夠了。
程念初給她的是最純粹的感情和愛護，而她無法回饋，又哪能霸著占著，騙著自己也騙著別人，自己喜歡這個人呢。
太難了，對於顧南音來說太難了。
“是因為雲霄默嗎？”
不知為何，當程念初突然這麼一問時，顧南音心裏反應過來的第一答案不是否定。
她仔細想了想，才抬頭對程念初說：“念初，這跟其他人無關，僅僅是我，無法愛上別人。”
問題最終出現在她自己身上。
“你是個極好的人。不管從哪方麵看，你都極好。可是念初……我心裏麵對愛情的渴望已經消耗殆盡，我無法確定自己還會重新愛上一個人。我不能一直騙你，騙自己，我不能對不起你。”
成年人的感情，一向是好聚好散。
程念初並不是一個偏執的人，恰恰相反，他很溫柔，就是這樣的溫柔，哪怕顧南音今天說出這樣一番話，他也能了解到她話裏的意思。
她不愛他，不想耽誤他。
說不出為什麼，想明白了這點，程念初心中一痛，心尖那塊肉不知不覺間鮮血淋漓。
痛徹心扉。
這些年他活得太出塵閑適，他以為他心中唯一想要的就是顧南音。可他要她的什麼呢？要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嗎？要不顧她意願地將她強留在身邊嗎？
不是，都不是。
他要的，不過是一個長樂無憂，歲歲平安的顧南音罷了。
一番思量過後，程念初看著顧南音笑了，如初見般出塵閑適，好似下凡的無欲無求的謫仙人。
他說：“我從來不是一個無私的人，我此生的自私是因為你，唯一的無私也是因為你。”
“音音，愛與不愛的區別，我從來都懂。”
“以後，我還是程念初，你還是顧南音，可好？”
做不成戀人，至少還能做回朋友，護她一世無憂。
顧南音輕輕抿下一口茶，茶香微苦，在口中蕩漾開來，入喉事卻多了幾分甘甜。
猶如此刻。
她點頭應道：“好的，念初。”
他們都是明白人，在一段感情中，太過明白是好事也是壞事，好的地方是能避免傷人傷己，壞的地方在於——愛得不夠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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