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就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包括各種賬號全都換掉了。不為別的,就為從那件讓我身心俱疲的事情裏抽身出來,跟他,跟過去的所有一切撇清關係。
如果我不主動,他還真沒有能找到我的方式。
難怪,他會說找我找了很久。
我咬咬唇,“沒必要”三個字還沒出口,他冷冷瞥我一眼,說道:“或者,不想留也行。不過三天之內,你必須聯係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我沒有話要……”
“如果,你還記得你有個兒子的話。”他一字一頓,沉聲打斷我。
聽到這句話,我僵在原地,全身突然像失了力氣一樣沒法動彈,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肖揚一雙冷厲的眼盯住我,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一把摟過身旁那個紫衣女,轉身大步如風地遠去。
我呆呆看著他們,直到兩人轉過拐角,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側,才慢慢垂下眼。
我還有個孩子。
多少天來,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提起“他”。
腦海裏瞬間浮出的,是他呱呱墜地時,我唯一見過的那一麵:紅撲撲的臉蛋,緊閉的眉眼和握成一團,肉呼呼的小手,還有稚嫩又牽動人心的哭聲。
眼前很快模糊了,眼裏一片酸澀。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我隻是在絕望中,把那個小小的人影藏進了心裏最深的地方,不敢觸及。
肖揚真像我的克星一樣,每次,都能硬生生戳中我的痛處!
我盯著麵前的地麵,心酸又茫然。
“秦宛。”
空無一人的走廊裏,突然有人叫了一聲。溫和的語調,是許律。
我忙低頭擦掉眼角的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轉過身。
許律就站在前邊不遠的地方,昏暗走廊裏一束茶金色的光正好打在他身後,在他鏡片底下的淺淡笑意裏揉了一層暖意。
“我看你這麼長時間都沒回來,所以,就來看看……”
走到他身旁時,聽到他這樣說,我連忙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跟他一起回了包廂。
包間門是半開著的,屋子裏空蕩蕩的,剛才的熱鬧喧嘩已經消失了。隻有靳予城一個人坐在正對麵的沙發上,手裏夾著支燃了一半的煙。
桌上杯子瓶子一片狼藉。他抬眼看看我,很快把半截煙頭戳進煙灰缸裏熄滅了。
“他們……都走了嗎?”我問了句毫無意義的話。
靳予城沒搭腔。許律走到沙發旁拿起外套,笑笑說:“蘇彤說要走,怕她路上不安全,吳宇送她去了。永澤去結賬,估計……也不會回來了吧。”
我默著沒作聲,耳根一陣發燙。蘇彤想走,原因是可想而知的。
“我們也走吧。”靳予城終於站起身,拎起外套搭在肩頭就往門外走去。
我愣愣的,也不知該不該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