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著沒動,也沒說話。
“過來。”他聲音很低,衝我偏偏頭,大概是想回避靳予城。
我隻覺得身旁的人握住我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握得指節生疼。
肖揚死死抓著我的手腕,也沒有半點要鬆開的意思。
我回頭看了一眼,靳予城眼裏暗沉得透不過一點光,望著肖揚的那種眼神分明見了仇敵一般,保不齊下一秒就會衝過去,大打出手。
十二月的冷風在耳邊呼呼直吹,會所門口有人經過,看過來的視線裏都帶著點奇怪。我一陣窘迫,咬牙掙了一下,把兩隻手都掙脫出來了。
“我跟他說兩句話……就幾分鍾。”我深吸一口氣,把靳予城往邊上推了一點。
他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我猶豫著轉身,還沒邁出半步,一隻大手卻又突然落在肩上,鷹一般牢牢攫住我,把我攬了回去
“什麼話,不能在這兒說?”這句話是對肖揚說的,慢條斯理的語調裏不乏挑釁的意味。
肖揚定在那裏沒出聲,額前的短發被寒風吹亂,遮住了眼角。
靳予城似乎根本就沒打算過要聽他說什麼,帶著我很快走到停在另一邊的黑色保時捷旁,拉開車門讓我坐了進去。
車掉轉頭,我從後視鏡裏看到肖揚還站在那裏,一動都沒動。
我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那時也完全沒有心情去想這樣的問題。
所以事情就這麼收場了?我木然看著前方的路,茫然得有種虛幻感。
顏安青會善罷甘休麼?她會不會真的拿肖青泄憤……?
時間已經將近午夜,路上空無一人,靳予城把車開得飛快,一路上沒說話,也沒看我,耳邊隻有引擎低沉渾厚的咆哮聲。
我緊緊握著雙手,僵硬地坐在他身旁。車裏明明開著暖氣,全身卻沒來由的一陣陣直打冷顫。
我發現我就像被拋進洶湧大海裏的一條小船,隻能隨波沉浮。身旁的每一個人,顏安青,肖揚,甚至靳予城……都像冰山一樣,隨時能將我撞得粉身碎骨。
快到家時,靳予城把車停在別墅前麵那條林蔭道上,熄了火。
我看看外麵漆黑一片的天,又看看他,正在費解,就聽他問了一句:“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思緒終於被拉回眼前。身旁的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嘴角緊抿著的弧度,眼裏深邃的視線……讓人莫名有點膽怯。
“……什麼怎麼回事?”
“皇庭國際。”他沉沉說了四個字。
我移開視線,沒有回答,隻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
“李叔說你晚上出去了。我猜的。”他手扶在方向盤上,垂著眼。
雖然還是沒明白他是怎麼“猜”到的,我也沒繼續問下去。
“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會提前通知麼……是,找到那位紀小姐了嗎?”
“沒有。”靳予城答得很幹脆。
“也沒有一點線索?”
“也沒有。”
說完,他伸手拿出煙盒又降下一半車窗。
火苗晃動一下,煙絲一明一滅,很快飄出淡淡輕煙。他動作純熟地放下打火機,把煙夾在指間。
霧氣繚繞中,那片沉黑眉宇間現出些許幽遠,大概是在失落吧。
我卻隱隱生出了幾分充滿罪惡感的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