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亮兒童房的燈,Angela果然醒了,坐在小床上一邊揉眼睛一邊嗚嗚咽咽。我走過去,她一看到我,立刻伸著小胳膊:“媽咪陪……”
“是要媽咪陪寶寶睡嗎?”我抹掉她臉上的淚。
Angela癟著嘴點頭,淚眼朦朧地往我身後望了一眼,又說:“爸爸陪。”
我回頭看看,靳予城站在門外,襯衫領口已經扣得整整齊齊,轉瞬之間也從剛才那種恣意縱情的狀態恢複了沉穩矜持。
想到大半個月沒看到我,也沒怎麼見著他,Angela粘人也是正常。我抱起孩子,半是祈求地望向他。
“來吧。”好一會兒,靳予城終於鬆了口,隻是眼裏似乎透著點怨念。
看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的欲求不滿四個字,我暗暗忍著笑。
一陣乒乒乓乓,Angela終於在靳予城臥室那張大床上沉沉睡著。我和他兩個人一左一右躺在Angela兩邊。屋子裏靜悄悄的,黑暗中浮著一點微光。
“睡著了嗎?”好一會兒,我輕輕問了一聲。
“沒。”
“我也睡不著。”我想了想,又說,“之前,我送許律回去,他說……你告訴他紀夏回來了。”
“嗯……”
“你是想讓許律去找她?”
靳予城沒說話。
“你希望紀夏對你死心,是因為……一直都想成全她和許律,是嗎?”我聲音更低。
“可以這麼說。”
他換了個姿勢,側身看著我,眼裏很幽深。半晌,伸出長臂越過Angela,摟在我肩上。
手心裏的熱度傳來,我半垂著眼,沒再作聲。
幾天之後,靳予城告訴我,撤訴的事已經辦妥。肖揚提出要給一筆錢作為賠償,我本不想再要他的一分一毫,靳予城說這是我應得的,還是替我收下了。事情終於以“和解”的名義了結。
年關將近,我開始著手準備回老家探望我媽的事,買了很多她愛吃的東西。靳予城也親自采購了一批禮物,把後備箱塞得滿滿的。
出發那天是個陰天,氣溫一降再降,在外麵待一會手就凍得不行。上車開了暖氣,好一會兒我才緩過來。
“這麼冷,回去我想給我媽那屋裝台空調。又怕她嫌電費貴不開。”我望著窗外陰沉沉的天,小聲咕噥了一句。
靳予城扣上安全帶,很快接過話:“不行就把老人家接過來。又不是沒有地方住。”
我略微一愣。說的也是,別墅上上下下那麼大,那麼多間空房間,再住進來三五個都綽綽有餘。隻是,把我媽接過來,過陣子再把肖青也弄回來,老老小小的全都得依靠他,我很有點過意不去。
“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人多熱鬧,也好有個照應。”靳予城很不以為然。
車開出一段距離,他才突然想起來問:“對了,有沒有給你媽打個電話?”
“沒有。”我看一眼身旁那個西裝筆挺的側影,笑了笑,“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我媽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會給她領回這麼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用什麼詞都不足以形容的準女婿回來。
那時,她對我所有的擔驚受怕,為我受過的所有憋屈難過應該會全部煙消雲散吧?
從南城到鄉下,如果道路順暢也就三、四個小時時間。我們是中午出發,怎麼的下午也能到了,不過半路,天上突然飄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