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我黯然垂下頭,聲音微弱地問:“你是不是想跟她在一起?如果……”
“這是什麼話?”
“如果沒有我……你們還是會兩情相悅的吧?我覺得,好像我才是別人的絆腳石。”
靳予城擰緊眉,半晌,嘴角揚起一個殘忍的弧度:“秦宛,是你自己讓她住進來的,又說這種話。找虐是麼?要不要現在就去我房間,我給你點信心!”
我臉一紅,仍然不敢看他的眼:“可你們之間,好像也沒有必須分開的理由……”
“你一定要一個理由?理由就是,不管事情如何改變,我跟紀夏都已經沒可能了。記住,這件事,以後不要再提。”
他放開我,站直身,昏暗光線下,修長的沉黑身影一直投到走廊另一邊。
我不懂。不懂他眼裏的深邃,也不懂他這個人。
人都有心結。心結日深一日,就成了執。
也不知道他對紀夏,是不是已經成了種執念。
我靠在牆邊,他站在我麵前,就像兩尊沉默無言的雕像。
很久,靳予城拍拍我的肩,轉身要走,我又叫住了他。
“予城……”
“……”
“你愛我嗎?”
黑暗裏,我聽到自己嗓子裏發出的聲音有些失真。他回頭看著我,似乎一時沒法理解這幾個字裏的含義,沒說話。
我呆呆的,聽到一聲細微的“媽咪……”才回過神。
Angela抱著自己那隻兔子玩偶,站在兒童房門口直揉眼睛,可能是被剛才的動靜吵醒的吧。
見她癟著嘴像是要哭出聲,我忙過去抱起她。她全身冰涼的,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
把她放進小床蓋好被子,她也還是抓著我的手不肯鬆開。我隻好坐到床邊陪她。
靳予城在門外站了一會,默默離開了。
一整晚,Angela都嗚嗚咽咽地睡不安寧,第二天果然高燒起來,難受得又哭又鬧。
我給她吃了兩回藥,好不容易喂進去又立刻都吐了出來。沒辦法,我隻好叫上李叔,帶她去醫院。
排了很長時間的號,終於檢查完,輸上液,Angela平穩了一些。李叔回去後,我陪她玩了一會,她睡著了。
昨晚我沒怎麼合眼,趴在病床邊,不知不覺也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迷迷糊糊聽見Angela叫了聲“叔叔”,我才一下驚醒。小家夥自己坐了起來,手指放在鼻子底下正噘著嘴:“噓——”
身後,許律像每回一樣,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靜靜站在那兒笑得很溫和。
我第一反應是手忙腳亂地查看輸液袋,見藥沒打完才鬆口氣,跟他打了聲招呼。
“怎麼,小Angela又生病了?”
“是啊,感冒有點嚴重……”我無奈地笑笑。
他走過來摸了摸Angela的額頭,又看了一眼病曆卡,笑道:“一會打完針,去許叔叔那兒玩,好不好?”
Angela立馬脆生生答了一個字:“好!”
她跟許律關係很鐵,向來都是有求必應。
既然她答應了,我也不好說不。輸完液,帶Angela跟許律去了他辦公室。
時間已經是下午,一層樓都沒什麼人。Angela一到這裏就像進了藏寶屋,樂顛顛地從各種地方翻找出各種小玩意。我很怕她弄壞什麼東西,一直很緊張地跟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