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話。紀夏彎著腰,很久都沒起身。
許律看到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靳予城才有點不自然地把手從紀夏背上收回去。
落地窗外,夜色融著涼意。客廳水晶燈橘色的光線倒是透著種柔和溫暖的感覺。
“你們在聊什麼?”我坐到許律身旁問。
紀夏直起身,淡淡望我一眼:“以前的事。你也有興趣?”
“聽你們聊得挺有意思的。”我笑笑。
她重新端起酒杯,調整一下姿勢,很女人味地翹起腿。
相識多年的老朋友聚在一起,自然有數不清的回憶,有聊不完的話題。紀夏醉著,挺有興致,滔滔不絕說了很多。許律和靳予城在一旁聽,不時附和。至少從表麵看,氣氛是愉快的。
我才知道他們之間有那麼多經曆,三個人二十多歲的年輕時代幾乎完全交織在一起,就像幾棵共同生長的樹,枝葉環抱。
那天聊到很晚。桌上剩的酒都喝完了,又開了好幾瓶。連一向很節製的許律也多喝了兩杯。
我一直在聽他們回憶往昔,時不時也跟著笑幾聲。對麵靳予城眸色很深,襯衫很白,一直沉默地喝酒,話也不多。
“阿律,還記不記得你那個同學?”紀夏像是又想起什麼。
“哪個?”
“就是身材特別火辣,個性熱情奔放的……”她比劃著,記不起名字幹脆說,“就那個一心想追你的女生啊。”
許律似乎沒有印象。
“不記得了嗎?就是把你堵在實驗室裏跟你表白,非要你給她一個回應,不答應就死活不讓你走的那個女孩子。正好我跟予城過去找你,才把你救出來的那回啊。還是予城出的餿主意,讓我假扮你女朋友才把她趕走的……”
“這麼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許律笑道,“小夏,那天你可威風了一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平時挺溫柔的女孩也能那麼凶。”
“那是,女人對搶自己男朋友的人可不會客氣。”紀夏半靠在沙發靠背上,手撐著額頭一直笑,笑完還往我這邊瞥了一眼。
我隻當沒看見。
“不過……現在我有點後悔了。要不是我,說不定你孩子都這麼大了吧。”
她高高抬起胳膊。
“那倒不能。”許律低頭看著杯子裏的酒。
“怎麼不能?人家可是鐵了心的想當你女朋友!”
“許律不喜歡那類型的。”靳予城終於說了句話。
我看看他,他垂著眼,視線落在手邊,若有所思地也不知在想什麼。
“那阿律喜歡哪種?”紀夏問。
“得問他自己。”
許律想了想:“我還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靳予城嘴角揚起一個淺淡弧度,目光帶著點深意偏向紀夏那邊。
紀夏眼裏仍在笑,不過兩手緊緊扣在一起好像有點不自在。
“我這人太沒趣。”許律很快接了一句,“大概一輩子就隻能單著了吧。”
“怎麼這麼說?感情得靠自己去爭取。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沒有可能?”靳予城看向許律,神色很認真。
紀夏臉色瞬間變了,剛才微醺狀態下的無憂無慮已經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