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麼?”靳予城目光幽深看著我。
“當然……沒什麼不可以的。”我紅著臉,點點頭。
帶著暖意的海風吹得人陣陣迷醉。離開了南城,很多人和事仿佛也驟然從身邊抽離出去,周遭的一切都換了張麵孔,我和他好像也陷進另一種氛圍裏。
我們開車下山去買東西。本來要去超市,經過一條人頭攢動的街市時我讓他把車停下來,指著那邊熱鬧的菜市場:“買菜還是這種地方好,新鮮便宜,品種也齊全。”
“行,你說了算。”靳予城很爽快地熄了火。
傍晚人很多,空氣裏飄著種特有的香味,耳邊充斥著叫賣聲,到處都是市井氣的生機勃勃。轉了半條街,兩個人四隻手就都被塑料袋占滿了。往回走時,靳予城又在一處賣魚的攤子前停住腳步,讓老板娘幫忙挑了條大鱸魚。
“這麼大,夠兩個人吃一星期的了。”我小聲嘀咕一句。
“是麼?”他低頭看看手裏那條好幾斤重的魚,半晌才問:“那怎麼辦?”
“買都買了,隻能涼拌了。”
我歎口氣望望天,忍著笑撇下他往前走。還沒走出兩步,身後的人追過來,一隻大手力道足足地把我攬過去。我靠在他溫熱的臂彎裏,心跳微微加著速。
這情景讓人有種既視感,仿佛很久以前就經曆過。又或許是因為我曾真切地幻想過,和他在一起,過著平凡普通日子的每一天。
回到住處,天還沒完全黑,不過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我挽起袖子迅速開始備菜。靳予城站在一旁,剝開隻桔子一片一片喂進我嘴裏,末了又拿起那條魚:“宛,把這個也做了吧。”
我手裏洗著一把小青菜,沒多想隻說:“做魚挺費事的,還得處理。今天時間來不及了,要不留著明天吃?”
“可我今天就想吃。”他拎著魚,一臉孩子氣的不依不饒。
靳予城平時對飲食方麵不算太有偏好,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偏偏對這條魚這麼上心。我擦擦手隻好答應:“那……你想吃什麼樣的,紅燒還是清蒸?”
“切成片那種,澆紅色的汁。”
“茄汁魚片?”
“是吧。”
我接過魚,正想著這麼大一條魚改刀切薄片得切到什麼時候,他又把魚搶回去:“我來處理,你先準備別的。”
說著坦然脫下外套,挽袖子拿菜刀。
他似乎並不擅長這種事,不過很快就找到了門道。一條魚被處理得幹幹淨淨,剃魚肉切片的動作也像模像樣。我看著身旁一臉認真的男人,想到上次許律來吃飯也幫忙片了魚,今天又輪到靳予城,真不知是種什麼緣分。
簡單的兩個菜一個湯終於端上桌時,窗外隻剩最後一片紅霞。靳宇城嚐了口魚,嘴角現出一抹弧度,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味道怎麼樣?”我坐到他對麵,一隻手托住腮幫子。
“不錯。”他眼含笑意,強調了一句:“真的很好吃。”
“那你多吃點。”我往他碗裏又夾了兩片魚,隨口問,“怎麼突然想吃這個?”
他沒回答,反倒說:“我希望……你以後隻為我做這道菜。”
我一愣,抬起頭時他正看著我,挺鄭重其事:“不要再給別的男人做。尤其是許律那家夥。”
我呆了半天,才驟然想起件事。那天許律吃飯時拍了張照片,還說要“饞饞別人”。莫非……他把照片發給靳予城看了?
我有點想不通許律這麼做是出於什麼目的,不過看靳予城今天的態度,好像確實“吃醋”了,竟然還不嫌麻煩的特地要我給他也做一回。
心頭一熱,我彎起嘴角笑笑,偏偏腦袋故意說:“可這道菜是肖青最愛吃的,怎麼辦?”
靳予城手裏頓了頓,拿筷子尖點點我額頭笑道:“你啊——”
落地窗外,天色暗藍。
飯後他走到外邊露台。我收拾完出去時,他倚在陽台上正在抽煙,輕薄煙霧繚繞在身側。
說實話,我不是特別讚同抽煙這種行為,可我不討厭靳予城抽,相反,他捏著煙的樣子很迷人,有種特別的魅力,沉靜悠遠得像是居於夜空的一顆星,既清冷遙遠又仿佛唾手可得。
我悄沒聲息走過去,站到他身旁。山下那座不夜城在一片繁華璀璨的燈光中,遠遠的不時有汽船鳴笛聲從海港那邊傳來。風很輕柔。
“景色真美。”我歎了聲。
“是啊。”他把煙放進嘴裏深吸一口,將剩下的煙頭掐滅了。
“你不是說,有話要說……?”我問。
關於這趟行程,他說過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我好好聊聊。現在在這半山腰,安靜是足夠安靜了,可一直到現在,他都好像還沒真正跟我說一句“有意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