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深沉了點,半垂著眼慢悠悠說:“她倒是來過一回。肖哥親自跟她打過招呼,不讓她再到這頭來,還說隻要我有什麼閃失,就全都是她的責任。起碼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敢怎麼樣。”
我幾乎能想見,顏安青聽到這些話從肖揚口中說出,會是什麼心情。
痛苦萬分或是歇斯底裏,又或者再割一次腕尋死覓活。反正這些伎倆肯定都不管用了。
說起來自上次從肖揚父母家出來,我就一次也沒見過她。大半年時間,她在做些什麼我不得而知,但平靜隻是表麵上的,底下的暗流湧動從沒消失過。從超市偷偷抱走肖青又或者是對李茹一再欺辱,也隻是她無謂的掙紮而已。
無論是哪一方麵,一切都在往對她不利的方向發展。我不清楚她是否意識到這其中也有我在私底下推動,不過不管知不知道,事情都已經在一步一步,與她的意願不可挽回地背道而馳。
我用小勺攪著咖啡,盯著杯子裏晃動的漩渦,心裏靜如止水。
“秦宛?”
抬起頭,看到李茹伸著手在眼前晃,我才把思緒拉回來。
“你呢,最近跟那位靳總怎麼樣?他對你應該也挺好的吧?”
“還好。”我撥撥發絲,笑了笑。
“那他……還有沒有提過要和你結婚的事?”李茹放緩語調。
帶肖青搬到靳予城家住下的事她都知道,這麼問也是自然。我沒有立刻回答,她試探著說:“這有兩個多月了吧,你就沒一點動靜?那位靳總也三十好幾了,應該也想要一個吧?”
我愣了一瞬,明白過來這句話裏的所指,耳根忽的泛上一層熱意。
“秦宛,你別怪我多嘴。”李茹嗓子裏輕咳一聲,神色很是誠摯,“我是覺得,你跟他分分合合也經曆不少事了。他既然放不下你,肯定對你是有感情的。時機錯過就不會再有,該把握還是得把握住。女人一輩子,不就是要找個靠得住的男人麼……我跟你說啊,一旦有了孩子,男人真就不一樣了,心會軟很多。如果你也有了,說不定那位靳總真能給你一紙婚約,到時,你就下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看得出來,她是掏心掏肺在跟我說這番話,善意我理解,不過路走到現在,我想要的看重的,卻並非什麼衣食無憂……
“沒有。”我不自然地笑笑,聲音很輕,“我一直在吃避孕藥。”
李茹睜大眼,一臉費解。
“肖青還太小了,我目前……也沒有再要小孩的打算。”我垂下視線解釋。
她含糊著應一聲,想了想又問:“那他知道嗎?”
我搖搖頭。
Angela和肖青都還太小需要人照顧,很多事情也懸而未決,未來還不知在何方。這個時候不是迎接新生命的好時候,雖然靳予城的確表態過,想要孩子。
後來聊了點別的,這個話題就被略過去了。在咖啡館外分別時,我囑咐她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寶寶,一定要提防顏安青,她點點頭,張開雙臂用力抱住我,好一會兒才開車離開。
這段時間,靳予城一直在忙新公司的事。
我本以為既然是以我的名義創辦公司,應該就得我自己去跑那些流程,甚至還研究了下怎麼跟稅務打交道,怎麼寫招聘廣告,或者租用寫字間的費用之類的瑣事。有天被靳予城看到了,直接關掉我電腦上的頁麵,笑笑說:不用你操半點心。
我才知道一切他都自有安排,早就在跟一家類似的公司接觸洽談,已經初步達成了收購意向。那家公司成立有兩三年了,各方麵人員配置都很齊全,連客戶網絡都是完善的。
一切全是現成。花錢買過來,再把我安在股東的位置上,確實比自己一點一點從零開始做起要有效率得多。大概這就是他們有錢人處理問題的方式吧。
在百德繼續待了一段時間,把手頭的訂單都處理完之後,我正式離了職。
那天劉總特地請我吃飯,態度熱情又客氣,不停感謝我的付出,說失去我這樣的員工是公司非常大的損失,還說雖然我不在百德上班了,但情義還在,以後有機會還是希望能夠合作。
我不懷疑這些話的真心,我要自立門戶他也是知道的,以後確實少不了繼續往來。
走的那天好多同事都給我留了小禮物,我也準備了一點紀念品。在一起相處這麼長時間,確實很不舍。
新的人生似乎正在徐徐拉開帷幕,隻願從今往後,每一個腳步都能走得踏實。
初冬下過一場小雪後,肖青也放了假。
冷清的別墅裏人一下多起來,Angela每天高興得不得了,要不就黏著我,要不就追著肖青要跟他玩。整天都能聽到她小話癆一樣,嗓音脆脆地說個不停,咯咯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