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爵深不緊不慢地收回了眼神。
“安少眼神應該不太好,”他冷冰冰地回答,“我看人一向是這樣的目光。”
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讓厲雪瓏差點給自家弟弟點一個讚。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厲爵深的眼刀已經鋒利到足夠把安鳴琛活活淩遲了。
呼,也難怪啊厲雪瓏歎口氣。
自家弟弟這個強酸體質,能不記恨安鳴琛嗎
要知道董兮瑤恢複認知之前,可是對安鳴琛很感興趣呢。
虧得自己以前也舔過他的顏
厲雪瓏現在恨不得能把自己的舌頭割掉
“厲老先生說的是什麼事”安鳴琛聰明地避開了厲爵深的目光,轉而問厲老爺子。
厲老爺子話沒先說,倒是先歎了一口氣。
“實不相瞞,安先生,這事情其實很簡單。我們厲家和安家之間的恩怨,想必你也清楚。”
“並不清楚。”安鳴琛打斷了厲老爺子的話,“上一輩的恩怨和我毫無幹係。”
明明是厚顏無恥之話,他偏說得坦坦蕩蕩。
他這樣的態度,令厲老爺子想起了十幾年前,安家小姐也是這般毫無心理負擔的說出同樣的話。
嗬安家的人,果然是無恥之徒,狡猾多段
“既然安先生對過往的一切都不清楚,那這事情就很好辦了。”厲老爺子眼色有些許的冷,“你們安家在流落在外了一位旁支的家族成員,無意中和爵深結為伉儷,我們厲家無意與安家聯姻,還望您能做主,讓安家和我的孫兒媳婦斷絕一切關係,讓她安安心心做我們厲家的人。”
“你讓我理一理。”安鳴琛又用手指撐住了臉。
“我們安家,丟失了一個女孩長大以後,和厲爵深結了婚現在你們發現了她的身份,所以想讓她和安家斷絕關係,由我來出具這份聲明”
“安先生,你的理解力一流”厲雪瓏豎起一個拇指,還啪啪地拍了兩掌。
說沒有嘲諷是假的。
“嗬”安鳴琛笑了起來,“所以今天厲老爺子您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和我們安家徹底老死不相往來的”
“安先生這句話有誤。”厲雪瓏終於逮著了報仇的機會,“我們想要的是,生生世世,我們兩家都繞道走吧。”
安鳴琛的臉色,終於頭一次冷了下來。
“厲小姐的話也同樣有誤,我們安家和厲家的淵源深厚,聽聞我姨媽和厲夫人就是手帕交,現在我們這一輩也已經結了姻緣,要不是看在這份交情上,我也不會送這麼大一份賀禮,到這艘郵輪上來。”
厲家人誰也沒有接話。
就算安鳴琛說得像是那麼一回事。
可是誰都沒忘記,十幾年前,那場差點毀滅了大房的災難。
誰知道安鳴琛是不是帶著同樣的目的過來的
誰知道他是不是會同樣給厲家帶來另一場滅頂災難
“真是令人難過啊,”在一片沉默之中,安鳴琛遺憾地搖著頭,“本來,我還誠心誠意把厲爵深先生,當成我的準妹夫呢。”
準妹夫
全場人士都震驚了。
安鳴琛知道他在說什麼嗎
“安先生,我弟弟已經結婚了,你是想讓你妹妹來當小三還是偏房呢”厲雪瓏毫不客氣地譏諷,“不過很可惜,我們厲家沒有接納小三的風俗”
安鳴琛似乎並沒有被厲雪瓏的話激怒。
他露出了和她第一次見麵時,那種渾然天成的自信,“我家箏箏並不計較厲爵深先生是已婚人士,隻要他肯認認真真離個婚,她看得上他,是你們厲家的榮幸。”
“啊呸”厲雪瓏又要擼袖子了,“管你什麼真真假假,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兮瑤身上,我就要她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她沒有注意到。
在安鳴琛第一次說出“箏箏”兩個字的時候,厲爵深的臉色,一瞬間變了。
那是一種夾雜著震驚、不可置信、排斥卻又期待的蒼白。
箏箏
是蔣承熙說的那個箏箏嗎
“哪個箏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話已經問出了口。
安鳴琛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
“當然是我的妹妹,安茗箏了。”他不顧周圍人的驚色,隻對厲爵深說道,“她對我講述了你們小時候的故事,她在牆上給你畫上她的專屬紋章,指引失去光明的你去找她。很美的童話故事。所以,我可以不計較你的婚史,畢竟,厲爵深先生看起來,像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厲爵深的麵色一點點的恢複如常。
真的是那個箏箏
她竟然是安鳴琛的妹妹。
厲家和安家的糾葛,真是越纏越不清了嗎
“我想見見她。”他平靜地說道。
他曾懷疑過,箏箏就是董兮瑤,可是現在看樣子,這個女孩另有其人
“明智的要求。”安鳴琛打了個響指,他馬上吩咐手下,“叫箏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