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宣也沒有回凝春閣,隻是在心裏估摸著對方的路線,盤算著從哪過去才能近些。她進宮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對宮內的大小路線也算是熟悉,此時一麵注意著身後還有沒有人跟著,一麵在各宮殿間的小路裏穿梭著。
走得越久她心裏就越著急,生怕韓太醫已經走得太遠尋不到了,若真是如此,便都是方才那個小賊的過錯,才害得自己跟丟了人。
她心裏想著,又從大陸拐上個花草繁盛的小路,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宮牆那邊好像有人在輕聲說話的聲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貼上去,想聽聽到底是什麼人在這種地方,又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你可確定嗎?娘娘要的可不是模棱兩可的答案。”說話的是個男聲,但嗓子尖細,在這宮裏有這樣的聲音的一定就是個太監了,他的語氣似笑非笑,又像是在警告麵前的人。
“老夫對自己的醫術很有把握。”這時對麵的人說話了,聽到聲音桃宣微微睜大了雙眼,她不會聽錯的,這就是韓太醫的聲音,她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人,於是墊著腳貼的更近,想聽得更清楚些。
“你有把握有什麼用?這可是娘娘千叮嚀萬囑咐交代了,一定要確定了才能回稟她。我告你,你招子可放亮著點,若是娘娘怪罪下來,你我蝌蚪擔當不起!”太監冷哼一聲,言語中的輕蔑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桃宣眉頭一皺,哪有太監敢這樣同太醫說話的,這個韓太醫果然有問題。
果然,韓太醫的聲音聽起來也帶了幾分怒氣,音量也不自覺地打了一點,倒是方便了桃宣偷聽:“哼!若是娘娘不相信老夫,又何必將老夫從宮外接進來,還假扮宮中那群無用的老匹夫!”
“哎喲!你和我發什麼火啊!我告訴你你聲音可輕著點,這事兒如果讓別人知道了,你我就都活不得了!”那太監的聲音帶了幾分著急,不斷地提示對方聲音太大了,怕是要惹來禍端。
“若不是你們卑鄙無恥,以老夫的家人威脅,老夫又怎麼肯做這樣的事情!”韓太醫的脾氣也上來了,太監怎麼勸都勸不住,直接對著對方低聲嗬斥道,“你回去告訴蘭嬪,她猜得沒錯,貴妃娘娘的胎的確有問題,但到底是不是服藥所致老夫也無從得知,請娘娘盡快將老夫的家人還回來,不要再造孽了!”
桃宣的眼睛猛地就睜大了,看來這韓太醫是蘭嬪找進宮裏來了,隻是更讓她吃驚的是對方的說法,什麼叫做胎有問題,還說什麼服藥?可是自己看貴妃娘娘每日小心翼翼的樣子,倒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難道有人要害她?
桃宣後退了兩步就要往回走,此時卻從圍牆裏麵傳出一聲驚呼,像是有人被捂著嘴發出的嗚咽聲,伴隨著太監有些陰毒的嗓音,他冷笑一聲低聲道:“你知道的已經太多了,娘娘留不得你。不過你放心,你的家人很快就去陪你了。”
這話說完,裏頭傳來的掙紮聲更盛,甚至還有些樹枝斷裂的聲音。桃宣的眼珠微微顫動著,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凍結了,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站在這裏,但雙腿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都不能動一下。
她就呆呆地站在那兒,聽著牆裏頭的動靜越來越小,最後太監啐了一口,詛咒道:“呸,老家夥力氣還挺大,廢了我這麼大工夫。要不是看在你替娘娘辦了事的份上,早給你抹了脖子了,如今給你留個屍,也算是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