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爺爺的書房裏, 阮眠第一次見到了路嶼森畫畫。

看到之後, 他才明白哥哥說的 “他畫畫比攝影好”是什麼意思。

路嶼森竟然會畫國畫,山水、花鳥, 都信手拈來,看得爺爺笑眯眯的,皺紋都比往常多了一倍。

阮眠洗了一盤路嶼森買來的黑葡萄, 不是這個季節該有的水果,卻十分的甜。他們兩人倒是不避嫌, 一個喂, 一個就吃, 看得阮同一不住咳嗽。

咳了好一會兒見他們都沒反應,甚至路嶼森都當麵捏孫子的臉了,阮同一才出了書房。

路嶼森看了眼他的背影,心底發笑。

阮眠還一無所知,他看路嶼森畫的石頭, 打心眼裏覺得好看。

“為、為什麼, 不、不去畫畫?”阮眠問, 還給路嶼森又喂了一顆葡萄。

他的意思是為什麼路嶼森回選擇攝影, 而不是畫畫這條路。

路嶼森停下筆,這次卻連同阮眠的手指一起咬住了,還壞心眼的舔了一下,嚇得阮眠滿臉通紅的縮了回去。

阮眠的手指麻酥酥的,路嶼森的眼神也帶著某種調笑,他趕緊看身邊, 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不見了。

“爺爺呢?”他慌張。

要是被看見了,他怎麼解釋?

路嶼森說:“真是把你賣了你也不知道。”

“才、才不會呢。”阮眠咬唇。

阮眠的確整個心思都放在路嶼森身上了。

路嶼森一來,他就看不見其它事物,連狸花貓來腳步蹭了好幾次腿,他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抱人家。

為什麼會這樣啊。

“剛才的問題再問一遍。”路嶼森要求。

阮眠以為他沒聽清,又磕磕巴巴重複了一遍。

路嶼森卻拉過他,和他靠得很近,反正阮爺爺也不在,他就盡情欺負這個阮家的寶貝疙瘩。

“上次發脾氣的時候,說話很順溜。”路嶼森故意逗他,“現在說話又結巴了。每次聽到你這樣說話,我就想親你。你是不是故意的?”

“沒有!”阮眠趕緊否認。

“啊,說起來,你就是靠這個引起我注意的。”路嶼森說,“本來我對你的感情很單純,讓你叫哥,你偏要叫哥哥。叫哥哥也不好好叫,故意叫我路哥哥,知道我就吃你這套吧。”

阮眠:“真、真的沒有!”o(╥﹏╥)o

為什麼有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又來了。”路嶼森歎息,“你這是在玩火啊。”

他低頭在阮眠唇上親了一下,隻覺得又軟又嫩,恨不得咬一口。如果不是阮爺爺可能隨時會進來,他真想按住他舌吻,嚐嚐他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樣甜。

阮眠整個人傻了一樣,眼裏都是引人犯罪的水光。

又聽路嶼森說:“你可以說慢一點,但是結巴一下,我就親你一下。”

阮眠隻好機械地,一個一個字的努力重複了一次問題。

這次很好,一個結巴也沒有。

“你為什麼不去畫畫。”他艱難的,極慢的說。

路嶼森鬱結。

他發現這個小朋友說什麼都當真,根本玩不了“故意結巴好親親”的遊戲,下次得換個方法了。

他重新提筆道:“因為我這種年紀,畫畫賺不了錢。我窮,當然是選擇能賺錢的行業。”

這一點倒是實話。

年輕的畫家因為在大眾眼中缺乏閱曆和社會地位,即使再好的作品也很難出頭。就連路嶼森的母親簡菲,在有“路太太”這個頭銜之前,作品也很難賣出好價錢。

不等阮眠繼續問,路嶼森已知道他想問的,繼續道:“其實藝術都是共通的。每一個作品裏麵,都飽含了作者所有的人生經曆,他們愛過的人、讀過的書、見過的風景,都能呈現在作品裏。我選擇攝影,不僅是因為我喜歡,其實也是因為能表達我。”

作品能表達作者嗎?

阮眠從來沒想過這麼深入的問題。

不過他想起了路嶼森以前拍攝的那些血腥暴力的、令人抑鬱的照片,應該是能表達他當時的精神狀態。

“正如你的音樂一樣。”路嶼森補充道,“我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並不知道是你的原創,也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還是喜歡上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