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迎麵而來的人,曹琦兒趾高氣昂,“呦,西楚公主好興致啊,都被我洺哥哥拒婚了,居然還有閑心在這逛,我要是你的話,要麼打道回府,要麼躲在房裏再也不出來見人。”
穆嬌羅聞言臉上的笑意不減,溫和依舊,她走到曹琦兒身側,腳步微頓,稍稍側了側身子說:“你有這功夫在這打趣我,倒不如回家可憐可憐自己,我得不到的,你同樣也沒得到,坐享漁翁的人是唐歡歡,你在這囂張個什麼勁?”
驀地,曹琦兒本是得意的笑臉一凜,轉首便要發惱,穆嬌羅揚眉一笑,退後一步,“你也別惱,我說這話倒是沒有諷刺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說,你的洺哥哥自始至終都沒將你我放在眼裏,他心裏有誰你應該比我清楚,我西楚能人之士遍地都是,我沒有必要非賴在遼國,可是你不一樣,聽聞你自小與榮王青梅竹馬,就這樣被橫刀奪愛,你就甘心?”
曹琦兒磨牙霍霍,倒是沒有上她激將法的當,“哼,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聽你的?我不是白癡,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唐歡歡?你想得美,我除了她,洺哥哥再除了我,坐享漁翁的人最後就會變成你,你以為我不知道?”
穆嬌羅秀眉一挑,垂眸低聲笑了笑,“曹姑娘的確聰明,隻是可惜了那榮王有眼竟不識珠,隻不過,坐享漁翁這種事並不適合我,再過一日我便會隨同皇兄啟程回西楚,到時你就可以安心了。”
說著,穆嬌羅拉過她的手,不知在她手中放了些什麼,“這個東西我相信你會用得到,但至於怎麼用,就要看你自己了。”
曹琦兒攥著手中的東西,神色微正卻沒有說話,她就是猜也能猜到穆嬌羅給她是什麼,隻是,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曹琦兒在宮中流連許久,隻因不知道自己是該放手還是繼續,突然,脖頸遭受一擊,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入夜,養心殿
皇上一邊批閱奏折,一邊揉著額角,許久,他放下手中的折子朝著一旁侍奉的人說:“王德順,把朕的金丹拿來。”
“是。”
伺候的公公走到一旁,拿出一個絨織的錦盒回到皇上身邊,皇上隨手從那十幾顆金丹中拿了兩顆,煩悶的心情似乎因服下金丹而逐漸緩解,皇上疲憊的舒了口氣道:“朕乏了,回寢宮吧!”
“皇上可是要去哪位娘娘宮裏?”王德順開口詢問道。
皇上腳步頓了頓,而後便是一聲輕歎,“想去的不能去,其他,也就算了吧!”
殿內,皇上擺了擺手,屏去了伺候的下人,他知道金丹的藥效上來後自己看什麼都是歡喜的,為了不讓自己犯錯,他通常不在這時留人。
床帳前,那久違的幻覺再次出現,一抹年輕的倩影在朝他笑,朝他招手,似乎還在跟他說著什麼,頭腦裏嗡嗡的聲響讓他聽不清她的話,他虛晃著腳步一點點走近,伸手去撫。
“蓉兒……”身子一撲,幻影破滅,皇上閉著眼睛倒在了床/上。
正欲哀愁,似乎發現手下的觸感特別的真實,蒼老的手順著手下的柔軟一路向上,直到摸到那溫熱的臉,他才不敢相信的睜開眼。
年輕的容貌分明就是當年的皇後,在幻覺的衝擊下,他的分辨能力儼然無存,他細細的撫著她的臉,嘴裏喃噥的盡是皇後的乳名,親吻,撫摸,這是他懷念了多少年的事情,他將人緊擁入懷,撕扯掉兩人身上的衣物,盡情揮灑著他多年的相思……
隔日一早,不知哪裏跑來的小太監到鳳鸞殿傳話,說皇上請皇後娘娘過去有要事相談,多年來,沒有重要的事皇上一般不會差人來傳,如今這一早就來人,皇後自然是想都沒想就趕過去了。
王德順一見皇後來了,自然是又恭敬又開心,也沒去稟報就讓皇後進去了,本是想著給皇上一個驚喜,可是誰知道,殿內竟會是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看著遍地的衣衫,皇後腳下微顫,她不相信皇上一大早傳她來是為了讓她看這一幕,腳下的步伐愈發沉重,但她仍然堅持走到床邊,舉起的手欲伸欲離的在床帳前糾結,最終她還是沒低過那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思。
掀開簾帳,入目的是皇帝一張懊悔的臉,還有曹琦兒憤怒含淚的雙眸,她肩頭裸露,身纏錦被,裸露之處盡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痕跡。
皇後已經做好了帳中有人的準備,可是她怎麼都想不到,帳中的人竟會是她的親侄女,撩著輕帳的手一抖,黃色的帳簾將他們三人再次隔離。
“蓉兒。”皇上似乎沒有想到她會來,驚詫之餘一聲高喚。
聽到皇上的叫喚,皇後隻覺得自己愚蠢,她語氣平緩,臉上逐漸溢出一抹苦笑,“恭喜皇上又納新人,其實皇上不必這般大費周折,您想納妃納妾,本宮從未有過阻攔,這又是何必呢!”
何必讓她親眼來看,何必讓她在這麼多年之後再受一次刺激!
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這樣的事她不是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習慣了嗎,如今上位的不過是她的侄女而已,這頂多算是在她枯竭的內心上在插一刀,她不會痛,更不會有任何感覺,她隻會覺得肮髒,就如她這俱身體一樣,肮髒的永遠都洗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