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時隔十多年,他與陸擎深的初次相見。
隻隔著十米的距離,也是那一刻,他發現自己這輩子隻能是辜銘風。
後來在洛杉磯街頭遇到靳顏,背著陸良淮偷偷救了她,送她去醫院,悉心照顧她,甚至給她租了一年的房子,這都是他的私心。
好像隻有在這個女人身邊,他才可能找到一點自己還可以是陸擎禹的感覺。
他和陸擎禹的世界之間,因為這個叫靳顏的女人,好像又有了一絲微妙的聯係。
日久天長,他在洛杉磯一直守著她,把陸良淮交代的事情丟在腦後,甚至於有些希望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一直到靳顏的孩子出生。
那孩子生下來的時候皺巴巴的,明顯的營養不良,醜的不行,他那一刻不厚道的覺得,可能這孩子壓根不是陸擎深的。
陸良淮的電話怒氣衝衝打來的時候,他就站在育嬰室的門口,望著那隻醜醜的孩子失神。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讓那個女人消失。”電話裏是無法違抗的命令式語氣。
他卻笑了,語氣輕鬆,
“除非你想讓陸家絕後。”
那時候陸良淮還不知道靳顏的身份,不知道她與陸擎深之間的關係,更不知道那天出生的那個孩子,是陸家的第四代長女。
意料之中,半年後,陸良淮讓他把人帶回西雅圖。
他樂得聽命,帶著靳顏和小夕,和大包小包的行李,舉家搬遷一樣搬離洛杉磯,到了西雅圖。
到的時候,他們原本住的那棟房子隔壁,已經全部裝修好了,而靳顏要念的學校,小夕的托兒所也全都辦妥。
因為靳顏和小夕的到來,他那些年被訓練在刀口舔血的日子終於有了短暫的停歇,西雅圖人跡罕至的小鎮上,田園牧歌的生活一過就是五年。
漫長的歲月裏,滋生的是他們之間的相互依戀,要不是陸擎深的存在,他覺得自己愛上靳顏的時間會更早,早在她搶走他的帽子和外套的時候,早在京兆街頭看到她清麗身影的時候。
可是一切都在一個小蘿卜丁的阻礙下,讓他五年的漫長時光裏,無計可施,也努力克製住自己,什麼都不去做,所以的愛所有的關懷,都轉移到那孩子的身上,好像隻有這樣才不會讓他有負罪感。
他也曾想過,那年她到洛杉磯,是情傷難愈,既然已經離了婚,那麼就算他做什麼,也不算是對不起陸擎深。
如此反複暗示了自己一段日子,從瑞典回去的那日,在街邊的飾品店裏看到一串漂亮的手鏈,閃閃發光,直接就買了下來準備帶回去給她。
後來那串珠子成了小夕的玩具,小夕結婚的時候,他坐在萬花苑的客廳看著靳顏裏裏外外的收拾大小姐從小到大的東西,無意間見到了那串珠子,那會兒他才慶幸,當年沒能送出去。
最懂他的人,莫過於二叔,二叔把陸擎深與靳顏兩人的結婚證明擺在他麵前的時候,他才知道那六年時光於他而言不過是日久生情,而於大洋彼岸的陸擎深而言卻是寂寞苦等,他在苦等一個未知的將來。
他們竟然還是名義上的夫妻,那六年,他們從未離過婚。
後來小夕成名,名譽世界,各地巡演的時候,中國自然是最好的市場,他知道靳顏不會拒絕,卻一定會糾結,所以便以小夕監護人的身份簽了那一紙合約,算是將那遲鈍的兩個人往前推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