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闌夕張口,想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桃花眼泛了水光,忽然再度將臉埋入她的手中,她手指微顫,感受到掌心逐漸濕潤。
“多好。”他低低的說,語氣裏有慶幸,有塵埃落定的安心。
楚言醒來的消息讓原本消沉的侯府熱鬧起來,帶她吃過飯後,在外麵焦急等待的人都湧了進來,具都驚喜的看著她。
楚言輕笑著一一回他們的話,待看到定國公時心裏一陣酸澀,他臉上笑著,但一看就知一直在擔心她,頭發幾乎盡白。
“阿翁。”她喚了一聲。
定國公掩去眼中的酸意,笑道:“你們都快別問了,茜茜還沒有看過孩子呢!”
楚言生下的是女兒,肉乎乎的一小團躺在繈褓裏,讓她的心都要化了,喜愛的不行,遺憾的是現在她不能親自喂養,醫官說要她調養一段時間。
“女兒的小名我想好了,”宮闌夕看著她的目光柔和,此前他一直糾結取什麼樣的名字好,否定了無數個,最後在楚言昏迷期間定了下來,“她叫醒醒。”
這是他的願望。
自楚言醒來,就不止一個人在楚言麵前說宮闌夕那兩天有多急,甚至差點對醫官動手,幸好被攔了下來。
楚言對他說:“幸好沒有得逞,不然也許我就醒不過來了。”
宮闌夕聽不得這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不準這麼說,以後我會控製好自己。”
而後還有遺憾的事情,那就是國喪未過,不能給醒醒辦滿月酒席,隻兩家人坐在一塊用了飯。
夜裏宮闌夕很想要楚言,但還在國喪裏,隻能忍著,還剩一個月。
楚言看著額頭出汗的人,忍不住笑他,隨後貼近他耳側,輕語:“很難受嗎?”
宮闌夕被她的氣息弄的渾身一緊,輕聲斥道:“別鬧。”
話剛說完,就覺得柔軟濕濡的唇吻上了他的耳垂,聽她又說:“我也很想你。”
總歸,隻要沒出哺乳期,她就不會有孕,顧忌什麼?
楚言沉溺其中,尤其是想到前世他的孤寂,讓她更加心疼,纏綿愈加濃烈。
賬中喘息聲未定,楚言伏在他的胸膛,閉眼聽著他的心跳聲,喃喃道:“是真實的……”
宮闌夕聽到她的話,眸中浮現暖意,將她擁的更緊了,肯定答道:“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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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喪過後,憲台一連舉出數十條罪狀直指孫家,李鏡大怒,命人著手查辦,那些罪狀無一不是事實,牽扯命案三起。
朝臣們都沒想到,李鏡先對付的居然是孫家。
好在李鏡念在孫家是國戚,顧念太皇太後年事已高,便讓孫家舉家遷出京城,去往臨海的珠崖州,三代不得歸京。
接著是李家,李覓之三子李曄算是有功,一開始便是與宮闌夕合作,這才避免了宮亂,再加上李覓之在過年前就帶著長子李皓及時辭去了官職,願回到老家耕田為樂,李鏡最終是把李家的良田財產充公,李曄調到了地方為官。
隨後便是諸王去封地的事情。
“你和五郎以後要多生幾個孩子,看醒醒多漂亮。”韓妤抱著醒醒,喜愛的捏她的小臉蛋。
楚言還是難以麵對她的姨母,但又為她悲哀,看著一臉輕鬆對未來向往的姨母,她在心裏默道:希望她日後過得自在。
鄂王的眼神在阮珍臉上兜了一圈,見她雖然不舍,但並無其他的意思,隻能揚起嘴角笑著與他們道別。
“回京的話,記得帶些當地的特產。”阮珩說。
鄂王朝他翻白眼:“就知道吃。”
說完倒也笑了,看著給他送行的一大群人,視線又落線楚言和宮闌夕身上,宮闌夕可真知道心疼人,一直抱著醒醒,就怕楚言累著了,再看另一邊麵色平淡的趙懷瑾,一直規規矩矩的沒有看楚言一眼,而孫家早已無人在此,他突然釋懷,說不定此去鄂州會有新的緣分,也說不定阿珍也會像武陽那樣去追他。
醒醒的滿月禮沒有辦,所以百日宴就辦的格外大,宮闌夕累的夠嗆,去尋楚言時,她還在一眾貴婦貴女中,抱著孩子讓她們看,滿麵歡喜寵溺。
霎時間,宮闌夕心裏軟軟的,很想擁抱她。
襄城看到宮闌夕洋溢著幸福的樣子,再看楚言滿心眼裏都是這個軟糯嬰孩,也被感染,她走到他身邊道:“很快我就要出降了。”
宮闌夕客氣笑道:“恭喜。”
“駙馬都尉是姚三郎。”她又說。
這下宮闌夕微訝,姚三郎啊!那不就是楚言當年相看的對象嗎?那天六葉亭裏,他碰到了發髻淩亂的楚言,舉鏡為她照麵,看著她麵色酡紅的束發,手腳略顯笨拙。
轉眼都兩年了。
那個當初對他百般抗拒的少女,已經是他的妻。
等送完賓客,哄完醒醒睡著,宮氏夫婦累癱在床上,望著芙蓉賬頂放空。
忽然楚言跳下了床,然後也要把宮闌夕拉起來。
“怎麼了?”宮闌夕使壞不肯起來,還帶了勁把楚言拉下抱進懷裏,享受著溫香滿懷。
楚言爬在他身上掙紮著說:“我要看看我到你哪裏了。”
宮闌夕足有六尺高,去年初她才到他的肩膀,今天有賓客說她長高了,所以就想看看到他哪兒了。
這一比,楚言果然長高了,夠到了他的下巴,終於可以做自己一直心癢癢的事情了。
宮闌夕垂眸看著她的發頂:“有什麼重要的嗎?”一定要與他比身高。
楚言麵色微酡,心果然癢癢了,她更加靠近了他,微微仰臉,吻上了他的下巴:“很重要。”
可以不費力氣的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