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寂靜。
王馨兒這一句話，像是投擲在萬丈深淵裏的石子，得不到一絲一毫的回應。
半晌之後，隻有謝長漣那仿若浸了阿鼻地獄裏煞氣的聲音傳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王馨兒被他駭人的氣勢震懾住，似陡然間明了什麼，忽的看向衛琳琅。
後者似笑非笑的回望著她，一言不發。
那表情像是在說，‘如何？輸給一個死人的感覺如何？’
不甘！憤怒！嫉妒！
胃裏像是被一股無名的氣體充滿，抵到了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
王馨兒無聲的沉默，生平頭一次，有話無處說。
自打兩個月前衛琳琅死去後，整個鎮南王府便無人敢提這三個字。
分明王妃在世時，那般不受寵。
為何死後卻得到王爺這般的重視。
有人猜，興許是因為愧疚，又或者，是因為悔恨。
她王馨兒今日情緒失態，竟觸犯了禁令，當著謝長漣的麵，提起‘衛琳琅’。
到底還算個有幾分聰明的女人，她自知，今日之事僵持下去，對她有弊無利。
王馨兒藏在袖中的手掌恨得掐破了皮，她低頭道：“妾一時犯妒，以為將軍是王爺帶入府中的妾室，衝撞了將軍，還請將軍恕罪。”
她定然不會輕饒自己！
若她是衛琳琅的話，怎可能放過這般報複她的好機會？
王馨兒早已做好被懲罰的準備，卻不想衛琳琅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懶散道：“罷了，本將軍亦不是小氣之人，隻是王爺這府中家教尚需整頓，如此善妒的女子，日後若是做了這府邸的女主人，豈不是拉低了王爺的氣度？”
“這點便不勞將軍操心了。”
謝長漣不鹹不淡的回應，看著衛琳琅的眼底多了些複雜。
一出好戲到了尾聲，也便失了樂趣。
興致缺缺的衛琳琅，感官回歸，被湖水浸濕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她揉了揉鼻子，太陽穴處隱隱跳痛。
這具破敗的身子，即便調理了半年又如何，終究還不是回不到從前了。
衛琳琅眉眼爬上一絲冷意，正欲告辭，忽地，一雙冰涼的手探上額頭。
她本能的要出手，在鼻端嗅到一絲竹瀝香後，及時控製住後退的欲望。
她抬眸，意外的對上男人始終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一瞬間的擔憂與留戀未來得及收回，看的衛琳琅一愣。
想要細看時，謝長漣已經收了手。
“將軍是帶病前來？”
衛琳琅惑然搖頭：“不曾。”
謝長漣聞言展眉笑開，衛琳琅不悅。
他笑起來總讓她覺得沒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想法方形成，便聽得他道：“哦？是嗎？那看來這發熱的症狀是因為本王招待不周引起的了，既然如此，將軍便在府中小住養病，就當是給本王一個賠罪的機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