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出現在夢裏的臉，此時真切的就在眼前。
陽光從其身側打下，將麵上細細的絨毛柔和起來，美好的不像話。
謝長漣就這樣站在她麵前，是真實可觸摸的。
可此時，衛琳琅的注意力卻不是放在他身上。
隻因他身旁的女子，從眉眼到唇，身形到神態，完全是活脫脫的五年前未毀容時的衛琳琅！
若非青天白日，衛琳琅會真覺得自己見了鬼。
天底下怎會有這麼像的人，怎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失控的上前一步，想要探索其中真相。
可腳步還未走近那女子一步，便被人攔了下來。
鼻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竹瀝香，她抬眸，紅著一雙眼睛盯著他。
謝長漣微微蹙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琳琅，該走了。”
他說著，拉起的，卻是那個女子的手。
衛琳琅腦皮頓時炸的發麻，身體先大腦一步，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她悲傷的凝視他許久，啞聲道：“琳琅？她是衛琳琅的話，那我又是誰？”
謝長漣看待她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他順手將那一言不發的女子往身後一藏，完全保護性的姿態，清冷的聲線不含感情：“姑娘，你是認錯了吧，我們不曾相識。”
不曾相識？
衛琳琅幾欲笑出聲來，她眼底爬上血絲，笑的如風中清蘭，美則美，卻憑生一絲凋零而頹然的淒然。
“你一句‘不曾相識’說的輕巧，那我整整三百多個日夜的等待又該找誰要答案？謝長漣，五年我等過來了，我不在乎多這一年，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給我希望後又給我絕望，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當真拿我的心當石頭做的看待麼？！”
許是她聲聲控訴，情緒崩潰的模樣讓謝長漣動了些許惻隱之心，本該不做逗留的腳步，竟停了下來。
可他始終麵無表情，凝視著她的眼睛裏，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咯噔——
當衛琳琅看清他眼底空無一物時，心髒狠狠一跳，她深吸口氣，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下來。
“你是謝長漣對吧？”
謝長漣眉宇間浮現一絲不耐，卻還是刻意壓製著，耐心回了一句：“是。”
衛琳琅頓了下，又問：“我是誰？”
謝長漣額間青筋隱隱跳動，他強壓下慍怒，聲線冷然：“從未見過。”
這回，衛琳琅不再指責，而是迅速的指著他身旁眼神略躲閃的女子，再次逼問：“她是誰？”
“我的妻子，衛琳琅。”
謝長漣不顧她驟然煞白的臉色，冷聲道：“今日是我妻子娘親的忌日，我亦不想在其陵前失態，我瞧著姑娘心智似乎有些問題，京城裏那姓許的大夫手不錯，建議你得空去瞧瞧。”
他說完便要帶著‘衛琳琅’走，卻被人一把拽住。
被消耗殆盡的耐心之後，便是熊熊怒火，他沉下臉，滿麵煞氣的轉身，卻在對上她一雙似哀似泣的眸子後，徒然怔住。
衛琳琅祈求般的拽著他的衣袖，聲音似被遺棄般，驚慌不已：“她是衛琳琅的話，那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