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莨,你還未告訴我,‘該用藥的不是你’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溫莨,你還未告訴我,你入宮究竟發生了什麼。
溫莨,你醒醒……
衛琳琅從未想過,溫莨有朝一日會死在她麵前。
而她,則眼睜睜的看著他從一個溫熱的人,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向來慢吞吞的,可這一次,卻走的比誰都快。
甚至一句話未來得及說,便徹底的將她拋棄在這人世間。
衛琳琅木然著臉,抱著溫莨不肯撒手。
耳邊是賓客嘈雜的聲音,可她的世界卻像被人戳聾了耳朵,安靜的不得了。
溫莨死了,這個與她而言,亦師亦友,相伴了十多年的人,死了。
直到他身子逐漸僵硬,她才接受這個事實。
死亡一詞,對於生人而言,是遺忘,還是銘記,她找不到答案。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後的漫漫人生裏,她再見不到這個人的音容笑貌。
似乎比起遺忘,她更難以承受的,是這一點。
衛琳琅一點一點將他麵上的血漬擦掉,笑的比哭還難看。
“你可真是閑散慣了,竟能說走就走。”
“你不在的歲月裏,我該找誰消遣,找誰消磨時光?”
“你還有我。”
清冷的聲線突兀的插進來,衛琳琅抿了抿唇,想笑卻再也笑不出。
“你失蹤了整整一年,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我一直相信,你還活著,可是謝長漣你知道嗎,就在你親口說不認識我的那一天,我終於能當你是死掉的了。”
她說的平靜,謝長漣卻聽得揪起心髒。
他想解釋,這一年裏,他的記憶被藏了起來,隻停留在六年前兩人初始之際,並將易容後的王馨兒當成了她。
他,並非有意不認她。
話在嗓子眼滾了又滾,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將始終握在手中的錦盒送到她麵前,卻不打開。
那醒目的紅幾乎要刺瞎衛琳琅的眼睛,她低聲問:“這是什麼?”
“你的眼睛,我給帶來了。”
衛琳琅麵色一緊,盯著那紅色錦盒的眼底便滿是震驚。
謝長漣話落,她才看出,那紅色錦盒哪是紅色,分明是鮮血染紅的!
他竟活生生將這雙眼睛從王馨兒身上挖了下來!
嘶——
這男人是瘋了不成!
饒是見慣了生死的衛琳琅,此時也對那錦盒感到三分寒意。
謝長漣見她不適,連忙將錦盒背到身後,宛若做錯事的孩子,拘束不安:“我隻是不想你的眼睛在別人身上。”
“可,那也是你親自下的令挖去的。”
衛琳琅苦笑著,忽而覺得累極了。
在這場感情裏,她付出了所有,也得到過所有,被剝奪過所有。
到頭來,除了傷痕累累,一無所獲。
若是她不堅持的話,或許娘親便不會死,溫莨亦不會走上絕路。
說到底,是她的偏執害了身邊人。
衛琳琅終能看向謝長漣,不閃不躲,筆直的望進他眼底,說的一字一句。
“謝長漣,我們,就兩不相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