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不由得讓湛賦鴻的身子整個僵硬了一瞬,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湛明澄,眼底難得清明。
他輕輕拍了拍湛明澄的手,才道:“傻孩子,你堂哥就算再恨我,絕不會害我。他那個人,性子傲得很,也不是一個記仇的性子。”
作為父親,湛賦鴻有一點是懂湛時廉的,湛時廉隻是性子冷傲了些,卻絕對不是一個壞孩子。都是為人父母的,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這點眼力,他相信自己還是有的。
湛明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十幾年未曾謀麵的堂哥,他不了解。
“明澄,湛家這麼多孩子裏麵,最出色的其實就是你和我那個不孝子,我心裏清楚,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沒有非要爭個你死我活的,但是湛家是個大家族,要走的路注定跟那孩子走的路是不一樣的。”湛賦鴻語重心長道。
那孩子,自然是說湛時廉。而走家族企業之路,是湛時廉一直不想走的,所以,這也是湛家那些老輩不接受湛時廉的原因。
見湛明澄沒有說話,湛賦鴻才又道:“往後你們兄弟要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在所難免,但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在商言商,但是私底下,誰跟誰又不是親兄弟呢?你父親啊,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他受了不少委屈。”
“人家都說他沒什麼才能,都是因為湛家的蔭庇,外麵的人才給他一些麵子,他年輕的時候非常惱火,經常因為這件事跟人打架。但是我知道,你父親是有能力的,要是當初是他接手湛家,也一定能夠把湛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似乎是沒有想到湛賦鴻會跟他說這些話,湛明澄一時有些意外:“大伯……我父親也是不服輸的性格,以前也沒少跟您吵架,倒是現在年紀大了,都不吵了,父親好像也看淡了。”
湛賦鴻臉上閃過一絲欣慰,艱難地咧嘴笑了笑才道:“誰說不是呢?都是一家人,到這一輩啊,楷安那個孩子你也看到了,是個不爭氣的,以後要是出來了,少不得還是要麻煩你。至於時廉和南蓉那兩個孩子倒是不用擔心,他們兄妹兩個一直能自己過得很好。”
湛明澄越聽越不對勁,這話聽起來就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他忙拍了拍湛賦鴻的手道:“大伯這是突然說這些做什麼?日子還長。”
湛賦鴻笑了笑,還是無力地搖了搖頭:“不說了,倒是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看湛賦鴻說了一會兒話就疲憊不堪的樣子,湛明澄也隻好起身:“好,那大伯,你好好休息休息。”
出了病房以後,湛明澄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大伯的病,湛時廉一些不合情理的舉動,自己的父親最近好像也有些秘密動作,還有大伯母似乎也有些不對勁。
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有一股暗流在無聲湧動,可是,他一時半會兒抓不到源頭。
“總裁,咱們現在回去嗎?”等在外麵的金秘書輕聲問了一句,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