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時廉沒有過多解釋,隻是道:“看剛剛從醫院拿到的資料。”
資料?哦,對了,他們跑來這裏就是為了知道湛明澄的病情,因為是病人家屬的緣故,醫生倒是跟他們說了一些。
昨天小丫頭說湛明澄患有心髒病,他還有些不太敢確定,今天特意來走一趟,原來還真是他那個久未謀麵的堂弟。
資料上,附著一張湛明澄的近照,所以他剛剛看到湛明澄的第一眼就認了出來,隻是他沒有說自己是誰而已。
“哦——剛剛那個是湛明澄啊!”慢一拍的湛岑這才反應過來,又不由得有些唏噓,“還挺年輕的,怎麼患上這種病。”
“這件事情不要聲張,尤其不要讓湛家其他人知道。”湛時廉又道。
這倒是讓湛岑有些摸不著頭腦,湛明澄現在可算是湛先生的競爭對手,要是湛家人知道湛明澄年紀輕輕患上心髒病的話,說不定就不會那麼堅定地支持湛明澄了,到時候湛家的風向一變,很多事情不都水到渠成了嗎?
湛岑這才忍不住開口:“可是湛先生,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夫人還是有一筆資產沒辦法解決,要是這時候出了這件事情,那湛明澄估計就沒辦法從中……”
他說了一半,沒在繼續,但是意思該懂的人都懂。
湛時廉側頭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眼神悠遠地看了看遠處的天空,語氣有些意味不明道:“他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疾病就已經夠痛苦了,誰和誰又不是兄弟呢?”
哪怕他厭惡湛家,湛家這些年似乎對他也不怎麼好,但是說到底,誰和誰又不是家人呢?這個世界的情感本就越來越稀薄,又何必把自己弄成一個孤家寡人?
說起來,這還都是小丫頭的功勞。要不是他的生命中突然出現這樣一個溫暖的女孩子,他或許這輩子都會覺得一個人也挺好,他從前不需要這種家人。
可是,原來人心是可以被暖和的,是會慢慢變得柔軟的,慢慢他覺得這個世界好意會比惡意更多。
就像他的父親那樣,從前他總覺得那樣的父親,他沒有什麼好眷戀的,那樣拋棄他的母親,也沒什麼好值得留戀的。
但是真看到父親被人害到這種程度的時候,他也憤怒,他也會難受,畢竟骨子裏,還是留有一樣的血脈,都是曾經在一個屋簷下吃過飯的。
就連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麵的湛明澄,曾經在小時候,也一口一個堂哥的叫過他,不是嗎?
“我明白了。”湛岑點頭,心裏卻不由得一暖。
似乎,他們的總裁變了一些,變得更加有血有肉,變得更加有人情味了。跟以前那個冰冷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幾乎是兩個人。
一樣的臉,心裏卻漸漸有了溫度。他知道,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人心溫暖了,就不會那樣孤單了。
“走吧。”湛時廉淡淡道。
他走在前麵,下午的陽光有些大,在地上照出他的影子,陽光下,逆著光看過去,光線有些發黑,可是男人的背影更加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