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眾人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誰剛才罵人來著？
是問句嗎？
顯然不是。
陸總這不是在問，而是在陳述，在提醒，在警告他們。
既然有求於人，那就該有求人的樣子，不是嗎？
在場眾人一個個的臉色極為難看，他們在雲城那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怕不談這些，論歲數，論輩分，起碼也是長輩。
真要給一個黃毛丫頭低頭道歉？
不願意。
可不願意又能怎麼樣？
不就是一句道歉嗎？
嘴皮子動了動，說得容易，真要做起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先開這個頭。哪怕是道歉，也不能是自己先開口，裏子已經沒了，麵子總還是要留下一星半點的不是？
見眾人都不開口，陸靳南眸光一轉，沉凝的落在一個人身上。
正是起先罵人罵的最歡的一個，那人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不甘心，卻更後悔！後悔自己怎麼那麼多嘴，怎麼就那麼欠，更後悔精明了一輩子怎麼這一次就豬油蒙了心，仗著人多就不把宮家放在眼裏！
壓根要了半晌，他緩緩低下頭，聲音也低得像是從喉嚨裏含糊軲轆出來的一樣，“對不起。”
“對不起誰？”陸靳南挑眉，語氣逼人。
“對不起，宮小姐。”那人哽了哽，頭低的險些磕到會議桌上。
“宮小姐？”陸靳南聲音已經帶了幾分冷意。
“大，大小姐，對不起。”比起葉凝汐，那人顯然是更懼怕陸靳南的。畢竟，這裏是雲城，那女人可以讓他破產，這個男人卻可以主宰他的命運。
這一聲之後，緊接著，所有人都是跟著連聲說對不起，請見諒……
還有些類似的話，葉凝汐隻是麵無表情，從始至終連看都沒有看那人一眼，事實上，她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也不關心他或者他們究竟剛剛做過什麼說過什麼，現在有多惶恐。她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陸靳南的側臉，眸子裏的亮光蒙上一層暗暗的黑。
“滿意了嗎？”陸靳南唇角微勾，轉頭看向葉凝汐的時候，聲音已然放柔了許多。
道歉？她要的是這些人的道歉嗎？
這些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他明明知道，卻還這樣做！
葉凝汐唇抿的死緊，就這麼冷冷的看著陸靳南。
她這是什麼眼神？
不再是憤憤的模樣。
她身上有種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已經，不單純是一種。
陸靳南眉頭微擰，心裏有點不舒服，記憶裏，她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很明顯，經曆了慍惱、生氣之後，現在的她，是動了大怒了。
怒到極致之後，反而平靜的可怕。
她隻是看著他，一言不發的看著他，眸子裏的黑暗極深極深的，沉默半晌之後，突然開口，“好玩嗎？”
尾音一抹，她緩緩站起來，頭卻很低，“陸靳南，我問你，耍我是不是很好玩？”
“跟我對著幹，是不是很好玩？”她緊接著又是一句，聲音有些不大對。
陸靳南一怔，剛想調侃她一句，瞳孔卻陡然一縮，視線落在自己麵前的桌子上。
有什麼落下來，啪嗒一下砸在桌麵上。
濺落開細細小小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