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是向老爺子借一樣東西。”
“一條命……”
腦子裏,有些嘈雜的聲音,一開始隻像是細細囈語。
然後,變成嘈雜的喧鬧。
最後,是歇斯底裏的叫囂。
葉凝汐身子晃了晃,用力撐住床沿。
借命……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是以這種方式結束這位老人的生命。
有區別嗎?左右都是死,有區別嗎?
旁人或許覺得沒有,人死燈滅,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但對她來說,不一樣。怎麼死,死的有無尊嚴,這些都很重要。
一瞬間,略過許多個念頭。
嫁禍。
挑撥。
以及,用來刺激自己的手段。
還有雜亂得幾乎暴走的情緒。
暴怒。
狠戾。
最終統統化為冷意,撕皮見骨的冷。
葉凝汐甩了甩有些昏沉的頭,疼,疼的更厲害了,像是被人掀開顱骨,然後用什麼探進去狠狠攪動一樣。輕輕一個動作,就會感覺到沉重成團得漿子在晃在撞。連帶著,耳鼓裏都攢動著嗡嗡的鳴響,有些……看不清東西。
她深吸了幾口氣,最後清醒的念頭隻有一個。
不能,不能呆在這裏。
獵物已經掉進了陷阱,接下來一定是收網。
門外有人聲傳進來,隨之變得越來越嘈雜。
剛剛轉身邁出的腳步陡然頓住,她出不去了。外麵有陸家的人,有國際刑警……她踉蹌了兩步,又往窗子那邊挪了挪。
不,這外麵也會有人!
葉凝汐轉眼看向那把齊柄沒入的刀,下意識的去探手。
距離寸許的地方,這個動作被剩餘不多的理智陡然叫停。
不能碰!
沒錯,這東西可以防身。
但它是凶器,拔出來又或者是哪怕碰一下,都是萬劫不複。
大團大團的想法湧進湧出,像晨起塞成漿糊寸步難行的馬路,卻也隻是一瞬間冒頭又消散開。
然後,病房的門,開了。
有人在驚叫。
有人在嘶吼。
有人在拿槍指著她。
有人冷冷看向這邊。
葉凝汐卻誰都沒有看,隻是木然的轉頭,看向房間牆壁上滴答作響的鍾表。
兩分鍾。
從她推門到現在,僅僅隻過了兩分鍾。
這麼快就有人來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把這個念頭說出來,“來的真快啊。”
“葉凝汐。”
有人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開了口,“是你幹的?”
葉凝汐是誰?
不,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認為這是她做的?他們都認為這是她做的!
她下意識的看過去,剛剛那句話是首的一個男人說的,他目光鋒銳如刀,聲音壓抑沉冷。
很陌生。
對麵的每一個人,都很陌生。
葉凝汐凝了凝眉頭,直覺在敏銳而警惕的告訴自己,這裏很危險。
有人開始逼近。
有人在說“舉起手來!不準動!”
“別開槍!”那個男人突然暴吼出聲。
震的她愣了一下,可隨即疼痛就撕裂意識,身體還是循著敏銳的本能開始後退,“不是我。”
“跟我回去。”那個男人咬牙,聲音緊繃的厲害。
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