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生氣。
而且是非常生氣。
在好半晌的沉默中,葉凝汐敏銳的得出這麼一個結論。
但,她並不關心為什麼,也無所謂是不是自己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才惹到了這個男人。
她微微偏了偏頭,很有耐心的等著。
“你哪來的自信?”看著那張漫不經心的臉,陸靳笙怒極反笑,“如果我說,你嫁給我,把宮家和帝國集團都交給我,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你會答應嗎?”
葉凝汐凝了凝眉,少有的耐心一秒鍾之間就耗盡了。
行或者不行,一個結果而已。
怎麼就這麼多廢話呢?
真是多餘跟他浪費時間。
“那就是沒得談了?”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眸底全是乖戾冷漠的輕蔑和嘲弄,天知道,打從一見麵開始,她就想露出這張惡劣的嘴臉了,真是憋壞了!“不好意思,沒辦法幫你們打120急救。”
什麼?
陸靳笙被她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砸的一愣。
“你要殺我?”陸靳笙嘲弄的看著她,“這會兒不怕傷害到你男人了?”
“第一,不可以傷害陸靳南,或者明知道陸靳南有危險卻袖手旁觀。”她慢慢的往前走,“第二,陸靳笙是陸靳南的哥哥,但違背第一條時,就是敵人。”
“第三,宮淺必須要保護自己。”她頓了頓,回過頭,“三條命令,你都違背了,就該死。”
“我不知道你,你們怎麼那麼多廢話,對我來說,這件事,就是這麼簡單。”葉凝汐想了想,有點遺憾,“真可惜,如果沒有第一第三條限製,我剛剛就可以出其不意開槍打死你了。”
“宮淺!”身後,陸靳笙陡然提高聲音。
緊接著又被台上和周圍的嘈雜壓了下去。
這裏,他們不是主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一對訂婚的男女身上。
可葉凝汐還是聽到了這一聲,她微微偏過頭,斜斜睨著他,“我不想聽‘答應’以外的任何話。”
陸靳笙卻已經顧不得她幾乎挑釁一般的強硬語氣和態度,就連剛剛在胸口壓抑翻湧的盛怒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取代,他就那麼死死的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你……你對自己做了什麼?”
你對自己做了什麼?這話問的好奇怪。葉凝汐眨了眨眼睛,“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我覺得自己現在挺好的,真要說我對自己做了什麼……”
她想了想,“出門前我喂飽了自己。”
陸靳笙一哽,“……”
這一刻,他終於確定——她沒說謊,也不是在惡劣的戲弄人。
她忘了他、忘了仇恨、忘了宮家、忘了陸靳南……忘了一切!
卻冒險強行給自己加了一道鎖。
一套以陸靳南為所有前提的行動準則。
自從他知道她的病以來,就早已經谘詢過無數心理醫生。如何才能控製她,如何才能重新調教她,甚至是……如何能夠讓她死心塌地不顧一切的,愛上自己。
但得到的每一個回答都是,潛意識幹預,成功率低,卻又極為危險。
十有八九,就會從失憶變成瘋子。
這就是說,他最後得到的很有可能不是她而是徹頭徹尾的一個神經病患者。
但他還是決定試試,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一試!
他自認為,沒有人會想到這麼一個置諸死地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