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華嚴令徹查,一時間整個皇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事後的第三天傍晚,殘陽如血,風聲蕭瑟,鳳非煙又一次去看了武安然,在那裏她遇到了楊絮和謝婉瑩。

楊絮淚汪汪的模樣,謝婉瑩臉色也不好,不過偶然看過來的一眼仿若在審視鳳非煙,轉瞬便低了眼,掩飾了情緒。

鳳非煙滿心掛著武安然的傷勢,又是滿腹心思根本沒有多注意。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便出了侯府,搭著暗影的手剛要上馬車,卻瞧見傅禹書站在一處角落裏,眼睛盯著侯府大門,幾日下來,他眼窩深陷,眼裏布滿了紅絲,那模樣實在落拓憔悴,完全沒了那個意氣風發的皇商模樣。

鳳非煙歎了口氣,走過去,道:“你這麼天天來守著有什麼用?永安侯不會讓你見她的。”

傅禹書抿著唇,嘴唇發白幹裂,他的聲音嘶啞,道:“我隻要守著就好,她一定能感受到的。”

鳳非煙有些無奈,往日裏武安然每每在他身邊晃悠,誰都能看出她對他的心意,但是傅禹書永遠是一副疏離淡漠的樣子,也不知道讓武安然傷了多少次的心。

如今,一個生死未卜,一個忐忑不安,真是讓人扼腕歎息。

傅禹書知道她的心思,而他始終以來也從來沒有把她當做奶娃子看待,苦笑道:“主子,我知道你這是怨我呢,其實,我心裏是有她的,”略頓了下,神色迷惘,“可是她那麼美好,被母親哥哥寵愛著,我除了一身銅臭味能給她什麼呢?更何況,我原本背負著仇恨,又專心於主子的大業,隻怕給不了她想要的。”

鳳非煙默然,是啊,愛一個人是要給她安逸幸福的生活,給未來希望。傅禹書遭遇得太多,他不敢接受如此美好的感情,所以傷害了武安然。自己呢?有朝一日,或許自己也是踟躕不前的吧。

她長出了口氣,道:“我明白你的想法,愛之不得,舍之不忍。若是武姐姐這次躲過這一劫,你不妨將你真實的想法告訴她,我想,即使要放棄也該彼此不再留下遺憾。”

傅禹書鄭重地點頭,道:“我會的,至於那些殺手,主子可是有了什麼線索?”眸中戾氣一閃,“我要幕後之人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鳳非煙道:“這事以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抬眼看向自己的馬車,她心情莫名地好了些,不再和他說話,回到了馬車裏。

馬車裏,百裏君臨正握著一卷書看著,見她進來便丟到一邊,道:“怎麼樣了?我瞧著這姓傅的守了好幾天了。”

鳳非煙道:“這個時期,永安侯說什麼也不會讓他接近武姐姐的,隻怕恨他至極呢。”歎氣,“也不知道武姐姐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太醫說傷及到肺,命在攸關,即使大難不死,隻怕也落了病根。”

百裏君臨很自然地理了理她鬢前的一縷碎發,道:“吉人自有天相,能活著便是運氣了,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嗯。”鳳非煙嗯了聲,絲毫沒有察覺對方這個動作的親昵,靠近他坐下,道:“世子哥哥,你猜這個慕後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百裏君臨很滿意她的隨意和親近,道:“上官氏已倒,東華現有鳳氏和君氏兩大商家,君氏麼,”他摸了摸下巴,“應該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至於鳳氏,傅禹書晉為新的皇商,誰會最恨他呢?如果我沒有猜錯,那些殺手真正的目的是他!”

鳳非煙也有同感,眸子沉凝如古潭,慢慢地道:“若是這麼說,慕後之人應該是……”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讀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