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慕華操縱神獸將鳳兮皇城燒成一堆焦土,皇城周邊都被付之一炬,唯獨相國寺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影響。
據說,大戰當夜,一向行蹤不定的惠普大師坐化,當皇城落下第一簇火星時,他所在的禪院突然爆發出道道金光像是一把金色的傘,將整個佛光寺和周圍籠罩在其中才免於一難。
據說,惠普大師臨圓寂前曾夜觀天象,沉默良久,歎息道:“天生亂象,妖魔當道,有血光之災,唯有盡綿薄之力,保一方百姓。”言下不勝唏噓。
方丈惶然,問道:“何以救天下蒼生?”
惠普大師道:“魔心墜體,無可救藥,然邪不勝正,氣焰最盛時必然是其墮滅之時!”
……
夜慕華聞言冷笑不已,當下直入相國寺要看看那金身和尚是何方神聖。
冬日的相國寺在冬雪中冷肅凝重,蒼柏依舊。僧人們低首合十,肅立在甬道兩邊,有膽小的合著的手掌微微發顫。
夜慕華大踏步地跨上台階,眸底發紅,額間紅印如火,通身煞氣逼人,無人敢視。
方丈迎上前,合十道:“施主遠道而來,貧僧有失遠迎,請施主恕罪。”
夜慕華當年為皇上時對大相國寺甚是敬重,與方丈也曾談過佛法,如今再見,沒了那時偽善的虔誠,冷聲道:“聽說有僧人飛升後為金身,朕好奇便來看看,你前麵帶路。”
方丈麵色不改,道:“施主且慢,大師有一言相告。”
夜慕華停住腳步,道:“說。”
方丈道:“佛家雲,心淨則無魔;心正則無魔;心覺則無魔。施主墮了魔道,心性漸失,還請施主及時回頭,苦海是岸。”#@$&
夜慕華勃然大怒,將手一拂,對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額頭磕破一大片鮮血淋漓,他陰鷙地道:“擋我者死!”說完,徑直前行。
方丈無視額頭的傷口,念了聲佛語,眯眼看向山巔目光悲憫。
惠普大師圓寂的禪房最靠近山巔,有淡淡的檀香味道從房間裏散發出來,在冷冽的空氣中漸漸飄散殆盡。
一隨從推開門,卻見正對麵掛著一個金光閃閃的佛字,地上蒲團上端坐著一個須眉皆白的僧人,閉著雙目,神色淡然寧靜,雙手打個念訣,仿佛依然在坐禪。
夜慕華嗤笑道:“不過一個和尚而已,也弄這些虛妄的東西!來人,將這屍體拖出去!”%&(&
兩個士兵來拖,卻紋絲不動,不禁麵麵相覷。
夜慕華怒,跨前一步,手掌一拂,掌心顯出一簇火苗忽地一聲卷向對方,熊熊燃起大火。
老和尚的眉眼在火光中靜默著,被火光映亮恍惚有悲天憫人和勘破塵世的透徹。
夜慕華沒有注意到腳下微微一動,霍然下陷,他一驚之下反應奇快,左腳在右腳背上一點人已經拔高。
對方哪裏容得他有這個空隙,隻聽大喝一聲,“撒!”一張銀色的網兜頭罩下正好將他網在其中,將他逼了回去。
他一腳落下,竟覺得底下一股寒氣侵體,從雙腳處蔓延向上,他打了個激靈。電光火石中,他提氣上拔起,兩手抓住那銀網用力一扯,卻不料愈加勒緊,一點點鑽心的痛從掌心透到四肢百骸,卻不見一點鮮血瀝下。
“放箭!”一聲斷喝,箭如雨下,所不同的是箭頭皆是用堅冰所做,入骨十分,不見鮮血,卻透骨之涼。
夜慕華怒道:“小人!”奮力一拉一拖,哢哢哢,房屋哪裏經受他這般神力轟然從四個方向往他的身上倒下來,將他拔高的身體又砸了下去。
轉瞬間,這禪房變成了一堆瓦礫,灰塵四起,將他埋在其下。
幽靜的禪院四周出現數眾黑衣人,麵巾蒙麵,目光灼灼,顯然都是頂尖高手。他們拔刀撲向夜慕華帶來的侍衛們,招招都是斃命之式,把驚慌中的對方逼得連連後退,死傷慘重。於是,偌大一個幽靜的佛家聖地變成了刀劍相見,鮮血淋漓的戰場。
眾人打得正激烈,突然那高高的瓦礫動了動,轟然間,廢石爛瓦像是被什麼巨大的氣浪衝開,向四周飛炸出去,有躲閃不及的被擊倒。
赫然間,披頭散發的夜慕華從廢墟中緩緩站起,那蛟絲銀網被他撕扯成幾截拖拉著他的身後,他眼底赤紅,戾氣暴漲,怪叫一聲,身影陡轉,伴隨著一兩聲悶悶的慘呼聲。
再定睛一看時,隻見他居高臨下地站著,雙手成了血紅色,還滴著液體,周邊有數十截殘肢斷骸,有的還在微微蠕動,刺鼻的血腥味幾乎讓人窒息。
所有的人都震住了,一個黑衣人見勢不妙,忙道:“退!退!”
黑衣人紛紛後退。
夜慕華狂笑一聲,“都去死吧!”他嘴一張,一口裹著赤色的火焰噴出將最近的一人裹在其中,隻聽對方慘叫聲中頃刻間便化成了一堆焦灰。
“錚”的一聲,待他再張口時,一箭挾著風雷飛旋而至,箭頭雪亮如陀螺般飛速地旋轉著,直奔他的咽頭。
夜慕華不敢硬接,頭一偏,那箭擦著他的耳朵飛過,他能感覺到那箭頭上沁著的刺骨寒意,瞪起紅色的眼睛,喝道:“何人?”
飄飄然,從一棵古柏上落下一個黑色衣衫的男子,如修竹勁鬆傲然而立,那氣勢淩然,如刀鋒冷雪。他道:“夜慕華,你太過歹毒了,對一個死人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