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重別日,是何年(10)(3 / 3)

武安然道:“當時你就想著要將他交給我了是嗎?”

阿嘉道:“是,帶著他不過是一時之念,我早就厭倦了那樣戰戰兢兢的生活,那樣一個機會我怎麼不利用?我離開顧家,就是斷了以前,我可以自由來去。當然,你不會明白我的苦,我們從小與蠱蟲為伴,受盡咬噬之苦,很多人都不能活著出來,我和剩下的十個人也僅僅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氣而已……”她顫抖著,仿佛又經曆了那場噩夢。

她接著道:“傅大哥這麼好,對你重情重義,你這般無情惡毒的女人怎麼配得上他?……這幾年也可以說是為了躲開你,我們奔波著,最後在這裏停留下來,我以為我從此可以守住他過著簡單幸福的生活……沒有想到你還是找了過來。你來了,雖然他沒有說,我卻知道他對你還是不能忘記,我的怨恨和無奈在他的麵前不能流露,隻能表現出自己最為善解人意的一麵。但是我不甘心啊,我苦心經營了三年,甚至不惜一切代價成就的一個虛幻的氣泡,不過被你輕輕一觸便四分五裂!”她聲嘶力竭,完全不顧那薄薄的刀刃割破了她的肌膚,沁出絲絲的鮮血。

武安然淡定地道:“所以,你不惜一切要殺了我?那個道士是你找來的?把我引到那個許願池,然後指使毒蛇襲擊我置我於死地。接著,你指使杏兒故意推翻花盆,甚至到最後,你又用毒蛇來害我?”她語氣平淡,娓娓道來,唯有在說到又用毒蛇時,銀牙微咬,身子發抖。

阿嘉默認了。

周圍安靜得唯有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傅禺書放在膝上的拳頭攥緊,再攥緊。

阿嘉看著他道:“我把所有的都說了出來,夫君,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她眼裏臉上流露的都是殷殷的柔情和希翼。

傅禺書喘了口氣,偏過臉,因為咬牙下顎的肌肉鼓起繃緊。

阿嘉眼裏閃過絲失望,笑著,道:“我不後悔,我做了就不會後悔,我後悔的是為什麼沒有對你用蠱!我如果對你用了蠱,你就會徹底忘了過去,還有這個女人,就會一心一意地守住我,可是,我舍不得啊!我不願意看到那樣的你。”

傅禺書轉過頭,聲音喑啞,道:“可是,你讓我永遠坐在了輪椅上!”

阿嘉臉色一變,道:“你知道……”

傅禺書道:“我知道,你收買了常安注意我的行蹤,你每次都在焚香裏添了藥……我都知道。”

那個隨身漢子驚恐地瞪大眼睛,又低下了頭,瑟縮著。

傅禺書道:“如果這一切能夠抵償你為我付出的,我願意去交換。但是,你真的不應該去動她!我可以容忍你對我做的一切,隻除了她!”

武安然抿唇不語,似乎不為所動。

阿嘉道:“如今,你知道我三番兩次要殺她,你要怎麼做?殺了我嗎?”她指著武安然,“為了她殺了我?!”

傅禺書不說話,臉色冷凝。

阿嘉道:“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君,無論如何,我跟你這三年也是舉案齊眉,琴瑟相和,你怎麼忍心為了這麼個舊人要殺我?……”

武安然死死咬住嘴唇,有絲的鮮血沁出。

傅禺書臉色難看之極。

阿嘉笑,笑得不可抑製,而隨著她的動作,那刀刃切入肌膚更深,血更多了。

此時,仿佛是一道陽光閃落在她的手腕上,又閃開,向著武安然的方向。

“小心!”許超一聲急叫,又是一道白色的光芒劃過,有輕微的利刃切開皮肉的聲音,簌簌的,地上落了幾節東西,有一節落在地上還扭動著。

眾人細看之下,都倒吸了口涼氣。

那是被斷成三四節的蛇身,蛇頭呈三角形,一雙小眼睛鼓出,毒牙外露,發出絲絲的聲音,令人望而生怖。

阿嘉的臉色大變,盯著那蛇身嘴唇翕動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超出了口氣,搖頭道:“你真是害人之心不改!”

阿嘉不說話,也無法再說話。脖子處傳來割裂般的疼痛提醒著她身處何地,她眼睛幾乎沒有焦距地從蛇身上移開,移過每個人都臉,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恍惚中,她看到武安然那種帶著厭惡的高高在上;看到白芍和常生臉上的驚恐和如釋重負;最後落在傅禺書的臉上,這是她傾盡了所有來愛的男人,對方神色平淡,唯有那雙深如海般的眸子裏閃過絲憐憫;再然後,她聽到自己皮膚深處有細微的破裂聲,感受到有什麼從眼睛從耳朵,從鼻子從嘴巴裏湧出細細的、溫熱的液體,與脖梗處的粘稠混合在了一起……

在她失去意識到最後一刻,努力還想要再看那個男人一眼。她想,當年那個祭司在自己身上種蠱時說的沒錯,他說:“……你們是被蠱神選中的蠱女,終其一生隻能為女皇效勞,記住自己的使命,也記住禁忌:你們不可動情,情動則顏毀命殤……”她想笑一笑,卻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她倒了下去,最後留在眼睛裏的是衝破雲層的最初的一抹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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