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叔話說得含含糊糊,壓著什麼似的,聲音也小。
霍免猜他是喝多了。
“先前搬走時,人都傳車隊裏有不幹淨的……就是,許多……失蹤得莫名其妙……比較邪門。”
劉學磊很久沒有參與到對話中,他手指摩挲著酒杯,在回憶事情似的,神色有些恍惚。
霍強等了一會兒,以為他也要說點什麼,但他沒有。
霍免有點虎的性格一部分遺傳自她爸,霍強是那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遇事用拳頭說話,從不信什麼怪力亂神。
聽到“不安全、丟東西”,他和霍免都以為是指曾經車隊裏的小偷多。
小偷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霍免,霍免從小學跆拳道的。
沒把舊友的警告放在心上,霍強心意不改:“我不怕,我們一家三口好養活,不挑條件,小免這兩個月正好暑假不用去學校。”
霍免的肩膀被她爸重重一拍,他望著她的目光仿佛傳給她了絕世內功。
心下領會,霍免當即接過了這來自家庭的重擔,豪邁地捶胸兩下,用堅毅的眼神看向兩位叔叔。
“是!叔叔不用擔心我們,我能看好家的!”
昔日車隊小霸王的威嚴,大概還是在的……飯局過後,紅包被收了,暫住的事成了。
霍強同誌喝得醉醺醺,趴在餐桌上說夢話。
陳愛嫻收拾著碗筷,嫌棄地踹了他幾腳。
擦桌子的霍免試圖阻止一下她:“媽,你這樣踹,踹青了怎麼辦?”
陳女士答得坦蕩:“管他的,霍強要問就說他自己摔的。”
又一次見到“尤諳”這個名字,是在霍免搬家的前一天。
這天晚上,她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拖著超大容量的黑色塑料袋,準備把不要的廢品丟掉。
霍免房間的最角落有一個舊衣櫃,私下她將它命名為“不喜歡衣服的衣櫃”——於是很好理解,裏麵堆放的是陳愛嫻和霍強給她買的,但與她本人審美嚴重不符的東西。
前年陳愛嫻去外省旅遊,為霍免帶回一件粉紅色帶綠花的旗袍,她“開心”地收下旗袍並將它納入那個櫃子後,再也沒有打開櫃子看看裏麵的興趣了。
懷著終於可以把難看衣服全部丟掉的心情,她在搬家前打開了它。
當塑料袋被鼓鼓地填滿,霍免終於觸到了舊櫃子的底部,不同於衣料柔軟的觸感,她的手指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殼。
單手去抓,第一下竟然沒有抓動,比她想象的沉。
見到那個東西的真身時,霍免才意識到,它是一個年代多麼久遠的物件。
日光燈下,塑料的豬形存錢罐褪色褪得斑斑駁駁。
那是一隻,寫滿了“尤諳”的豬。
或大或小,或殘存或變淡的名字,數量密集得宛如一位飽含愛意的跟蹤狂。
令人驚訝的是,這還不是最有病的。
最有病的,是貫穿了豬的兩隻眼睛,並用愛心形狀特意圈出來的——【存滿了,就qǔ尤諳】。
呆在愛心裏的字體,歲月與己無關地醜著。
多年過去,依舊清晰。
霍免反手就將那隻豬丟進了垃圾袋。
黑曆史!
太嚇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歡迎光臨我的新坑。
日更,定位是恐怖又甜蜜的童話故事,準備好了嗎!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