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護士過來給我打針。
我輕聲問道:“護士,可不可以把我的寶寶抱到床邊,讓我看看?”
護士一邊幫我插著針頭,一邊拒絕道:“目前還不行。你的孩子是早產,各方麵的功能還不是很成熟,還有些缺氧,現在在保溫箱裏麵供氧呢。孩子剛出生,黃疸有點蠻嚴重……不過也沒啥事,說是說傷腦子,不過好好治療一陣子,也不嚴重。”
聽到護士說這話,我的心猛地一顫。
不禁望向一旁的洛天佑,眉頭微微皺起,輕聲說:“阿佑,你替我去看看孩子好嗎?”
“一點小事,不會有事的。”洛天佑淡淡的說著,又盯著我,認真叮囑著:“打針的時候不要分心,你這邊還虛弱著。”
“可……”我咬了咬唇,想到孩子,心裏像是堵著一塊石頭般。
見我始終憂心忡忡的模樣,洛天佑也沒有辦法,好聲好氣的勸道:“你認真打完這一瓶藥,我帶你一起去看孩子,好不好?”
“真的嗎?”我期待的望著洛天佑。
“嗯。”他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將我耳畔的碎發挽到耳後,動作溫柔:“孩子在保溫箱裏沒事的,你也得顧著你自己的身體啊。”
好不容易等到那一瓶點滴打完之後,我又吃了一些補充能量的東西,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順產比剖腹產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產後會恢複的比較快些。
如果我一開始選擇剖腹產的話,估計此刻還躺在床上,一動不能動。
洛天佑找了個輪椅,將我小心翼翼的放在輪椅之上,又細心的給我蓋上一層薄毯子。
緩緩地朝著育兒室走去,剛走到那大大的房子裏麵,看到那麼多的寶貝,安安靜靜的躺在保溫箱裏。就像是走進了一屋子的希望之中似的。
護士指引著我們走到了一個靠牆的保溫箱那邊,認了一下保溫箱前麵的牌子,淡淡的說:“喏,這就是你們的孩子。”
透過那一層玻璃,我站起身來,虛弱的依偎在洛天佑的懷中。
看著躺在保溫箱裏的寶寶,那麼小的一隻,穿著一層薄薄的衣衫,手腳也是小小的。孩子很乖很乖,安安靜靜的,仿佛睡著了一般。她似乎還以為呆在媽媽的肚子裏麵一般,小小的身子蜷縮著。
可是我看不到蘭姐說的漂亮大眼睛,因為孩子此刻被蒙著黑色的眼罩,小小的手腕上插著針管,正在打吊針。
孩子那小小的臉龐紅紅的,嘴唇有些青紫。醫生解釋著說,那是因為早產,缺氧而致,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可見到寶寶這麼小一隻,就要受這樣的苦,那鋪天蓋地的委屈和愧疚瞬間將我給淹沒。
我的手放在那玻璃上,仿佛想要穿透這玻璃,去摸了摸她那小小的臉龐,摸一摸那小手。想把她抱在懷中,好好地親一親。
當醫生將那針管拔出來的時候,孩子仿佛受到刺激一樣,小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張了張嘴巴哇哇的哭了兩聲。
聽到孩子的哭聲,我的心就跟被刀狠狠地插了似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生孩子最痛的時候,我都盡量控製住了這淚水。
可一聽到我的孩子哭了,這比讓我死還要難受。
“寶寶,別哭,媽媽在呢。”我哽咽著,滾燙的淚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洛天佑替我擦著淚水,很是心疼的蹭了蹭我的頭發,柔聲安慰道:“別哭了,沒事的。”
一旁的醫生也勸道:“唐小姐,你不要哭。你身子本來就弱,要是一難過,就更傷身體了。孩子沒問題,隻是一點小事。住在這個保溫箱裏麵照藍光,可以去紅血絲和黃疸。打的這個吊針呢,叫做聰明針,可以讓寶寶更聰明的。一個禮拜就會好的。”
可是這小小的,弱弱的一隻,她那委屈的哭聲,還是讓我傷心的不得了。
我望著女兒,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給她。
所有的痛苦和難受都衝著我來吧,我替我的寶貝受著。
我知道洛天佑看到我哭,他心裏也不好受,便趕緊擦了擦眼淚,抽泣了兩下。
“醫生,麻煩你了。”我帶著重重的鼻音,跟醫生道謝。
“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醫生點了點頭,又對一旁的洛天佑說:“洛先生,帶你妻子回病房休息一下吧。等到一個禮拜之後,孩子的情況好了一些,你們就可以出院了。”
洛天佑扶著我坐在輪椅上,又緩緩地將我推走。
我還是忍不住不斷回頭,想要多看孩子一眼。
洛天佑好笑的說:“你呀你,到時候孩子抱回來,你愛看多久就看多久。”
我嘟嚷著:“哪裏像你那樣狠心,孩子生出來,都不去看一眼。”
洛天佑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皺眉道:“你個沒良心的,我哪裏狠心了。隻不過是放不下你罷了。哪裏像你,有了孩子,眼中就徹底沒了我的存在。”
這酸溜溜的口吻,讓我啞然失笑:“你這個男人,還跟寶寶吃起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