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跟我說,那傷口是在火場上撞到的傷口。
他們還說,洛天佑來公司,是想要給我看一看,他給我買的新裙子。那條淺白色的、有著小碎花的長裙,最適合在大片的薰衣草裏麵拍照了。
得知我還在火場裏麵的消息,他不顧阻攔直接衝了進去。
雖然火警說,裏麵燒的已經很嚴重了,估計人已經保不住了。
可他還是衝了進去,義無反顧,毫不猶豫。
他把我從那個窗口高高的托舉著,讓靠在階梯攀爬的火警將我接力送了出來。而他自己,卻因為燒傷嚴重,送到醫院搶救無效,宣布死亡……
而我被送出來,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醫生說吸入太多有害氣體,大大的損害了呼吸功能,能不能恢複,還是後話。
我的右腿重度骨折,身體多處燒傷。
甚至有的部位燒傷程度十分嚴重,幸好有人移植皮膚給我,在昏迷之中,醫生幫我做了植皮手術。
今天我醒過來,已經是九月八號了。
距離那場火災,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天的時間。
十天,十天裏。
洛天佑的屍體被火化,化作了一堆骨灰,裝進了那個黑色的小盒子裏麵。
而在陵園裏麵,洛天佑的墓碑靜悄悄的立在西南角。
就連葬禮,也草草的舉辦了。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錯過了。我都不知曉。
真是可笑,我是洛天佑的妻子啊……就連他的葬禮我都沒有出席,他們這樣殘忍的剝奪了我這最後一點點權利,我能不怨嗎?
可他們畢竟是洛天佑的親人,我又實在不能恨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捂著臉,茫然無助的問道,雙手都顫抖的厲害。
“阿佑,你就這樣撇下我一個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殘忍。”我呢喃著:“你為什麼要衝進火中,傻子,真是個傻子。”
夜色無言,隻有那寂寥的雨水無情的怕打著窗戶。
我的傷勢有些嚴重,所以還需要在醫院裏麵靜養一段時間,手臂上和背部都做了植皮手術,恢複期還需要經常檢查。
親人和朋友們每天都會輪流來陪我,陪我說話,試圖打開我的心扉。
可我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見,強烈的厭世感將我緊緊地包圍。
我不止一次想過,去死……
我想去陪洛天佑,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我放不下晚晚……
晚晚,我可憐的孩子,才這麼小就沒了父親。她現在還年幼無知,懵懵懂懂的不曉得自己的爸爸去了哪裏。還當是洛天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出差。
她又是那麼乖巧懂事,見我悶坐在屋子裏麵,會親昵體貼的握著我的手,一本正經,又用萌萌的聲音說:“媽媽,打針很痛的,對不對。”
我可以對別人無動於衷,但對晚晚,我做不到麵無表情。
“喏,吃了糖就會好的哦。”晚晚從口袋裏麵塞了一大把的糖果,放在我身邊:“隻要你能夠好起來,晚晚就給媽媽你好多好多糖果。”
“晚晚,乖。”我摸了摸她的頭,可是看著晚晚那張跟洛天佑無比相像的臉龐,心裏的悲傷再次湧上來。
那一顆心,已經支離破碎了。
碎成了太多塊,根本就拚湊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