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一消息之後的萼梅，竟然反倒鎮定了，有時候一個壞消息不是什麼惱人的，惱人的是那壞消息還有回環的餘地。
放在心上的人，就會還有期待，這期待才是真正折磨人的東西。
萼梅既已經知道顧公子指望不上了，心裏立馬開始自己盤算。
翠雲樓呆了這些時日，她也不是原來在勾子村呆著，毫無見識的傻人兒了。
別說以她現在在青石鎮上的名聲，就算離了顧公子，恩客也不會少。隻是如此一來，與現在的日子是雲泥之別罷了。
小小的翠雲樓裏，是從來不缺秘密的，同樣，也從來不缺走漏風聲。
萼梅被顧公子厭棄了的事情，連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到，翠雲樓的姑娘們就都知道了。倒不是打聽消息的小廝泄了密，而是這顧公子在祠堂發誓的事情，在青石鎮上傳開了。
青石鎮雖說是個閉塞的小城鎮，但是，卻是南北商客走夫必經的補給之處，地界不大，卻商業繁華。
在這個地方，是什麼都可以買，什麼都可以賣的。
不少江湖人士，也在此地做買賣消息的生意。
像顧家這樣的大戶，多少雙眼睛盯著，一旦風吹草動，是根本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的。
隻不過，顧家大公子的風流韻事不值錢罷了，拿出來當個笑料八卦一下還可以，其他的就沒什麼價值了。
根本沒時間讓萼梅去想其他法子，老鴇便帶了個在這翠雲樓呆了幾年的伶俐丫頭喚做小環，去了萼梅的房間。
這小環丫頭倒也不是什麼清白之人，隻是人長的一般，翠雲樓裏美女如雲，能有了名兒，成了角兒的，要麼命好，要麼臉好，小環卻是個臉一般，命也不怎麼好的人。
雖是如此，這丫頭腦袋機靈，雖然沒有恩客，卻總是有主意幫著老鴇子給其他姑娘上約束，或者幫著出點主意讓這翠雲樓裏的姑娘在青石鎮火了一陣又一陣。
老鴇見她雖沒什麼姿色，但用處倒是不少的份上，平日裏也對她算是不薄。
這下帶過來服侍萼梅，一方麵萼梅名義上還是這翠雲樓的頭牌，一旦再掛了牌，往日的客人們蜂擁而至也說不定，確實需要一個聰明的丫頭打點。
另一方麵，萼梅肯不肯乖乖聽話，還真是說不好。從來了翠雲樓，這個萼梅就沒有安分過，有這個小環約束著也總有些效果。
“哎呦，我說，萼梅姑娘啊，瞧瞧，我找了鎮上寫一手好字的師傅寫了你的字，又找了東頭最好的木匠，做了牌子，明日就給你掛上，你啊，還是我們翠雲樓的頭牌姑娘。”
老鴇倒是直接，進門連繞著彎說話都沒有，開門見山，直接提了要重新在堂上掛上萼梅的牌子，頭牌的位子照例是她的。
隻是言語之間沒有半分可商量的餘地。
萼梅知道這一刻是遲早的事情，心裏竟有些後悔，當時顧公子要收他做家裏的妾室，她想著再吊一段時間，下個月再決定。沒曾想竟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失算了。
心裏有一百個不樂意，但也沒辦法拒絕。
於是趕緊調整了自己的儀態，滿臉堆笑的同老鴇回話，“媽媽如此愛重萼梅，萼梅很是感激，明日自然下樓見見各位來的客人們。”
“哎呦，我的心肝寶貝兒呀，你能這麼通情達理就太好了。你身邊的霜花年紀太小，粗手笨腳的，以往有顧公子那邊的丫頭照顧著你，不妨事，現在還是要身邊有個可用的人才好。”
老鴇怕是也沒想到，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這萼梅姑娘就同意了，算她是個識時務的，否則，她不同意也總有辦法讓她同意。
萼梅沒想到，老鴇竟然連看著她的姑娘都找好了，可見一時半會自己也沒機會再與顧公子聯係上，更不可能逃走，當即暫時把心裏的小算盤放下了。
她是最明白一個道理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當初從周家被趕出來，尋常人家的女子，寧願賣身去大戶人家裏做個燒火的丫頭，都不會自願賣身到青樓裏來的。
但是她卻不一樣，是絕不願意做個服侍人的丫頭。
青樓女子又怎麼麼了，好看的衣服穿不完，吃得飽穿的暖，隻要動動心思，那些吃了酒的男人，就像野獸一樣，沒了自己判斷的能力，紛紛圍著她轉。
這樣說下來，可比那大戶人家燒火的丫頭，成天被人打罵來的痛快多了。
“好哇，媽媽真是有心了，小環在翠雲樓呆了也有幾年了，一直都是在媽媽身邊做事的，現在撥給我真是媽媽對我的關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