萼梅躺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困著手腳的繩子緊得很,她是如何都掙脫不開的。
要說自己雖然也是青樓的姑娘,但是翠雲樓裏,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
她隻知道,昨夜喝了幾口水,那老鴇叫人端了一碗米粥,自己含糊的喝了幾口,力氣都沒恢複,便被送進了那男人的房裏。
這會子被綁了直丟到馬車上,與她同樣在這躺馬車的,便是一些皮草。萼梅越想越覺得老天不公,為何自己要被當作貨物一般被這樣賣來賣去。
那顧大公子竟然如此惡毒,竟然不念半分情麵,不惜花高價把自己從翠雲樓裏買出來,再轉手賣進這泥窯子裏麵,任人踐踏作賤。
然而此時再深的怨氣,再多的恨,她都無處施展,隻是著胸口仿佛堵了一團火,燒的她連喘口氣都覺得難受。
這個穿著打扮粗野的男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而來,也不知道要把她帶到哪裏去,她隻覺得自己的命運,就像風中飄搖的風箏,不知道在何處落地.
倒是騎馬走在前頭的男人,一路上哼著歌,旁邊隨行的人一個年輕的少年,一個年長的先生。男人雖是粗野,倒對身邊的兩位很是照顧。
“先生,咱們這趟能賺多少?”男人搖著馬鞭跟旁邊的先生說道。
“少爺,這個等咱們回去以後,老夫慢慢跟你細算吧。這大道上的,談論生意上的細節,不合適。”白胡子老頭,大約是這商隊裏麵管理賬目的人,跟這男人講話倒是有條有理。
“您呐,就是太古板了,我跟我爹不一樣,咱們這賬就雖是都能敞開了說,讓弟兄們都明白,賺多少錢,大家一起分才好呢。”馬上的男人倒是爽快的樣子,隻搖搖頭。
“少爺,您說的是,隻是老夫這賬目還沒理清楚,回去再跟您細說吧。”白胡子老頭並沒有真的聽從著男人的話,繞了個彎子,拒絕了他。
男人也沒說什麼,捋了捋自己頭上的小編,反倒笑了起來。
“二哥,有一事,您是不是辦的不太妥當。”白胡子老頭不說話了,旁邊的年輕少年倒是開了口。
“啥事?”
“您還不知道啥事?就路上您買回來的那個姑娘啊。”少年翻了個白眼,對這個二哥真的也是無語了。
“那個啊,沒啥,能有啥不妥的。我又不是頭一回帶姑娘回去。”男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當然不是頭一回了,但是這從青石鎮西邊的泥窯子裏買個窯姐兒回來,還是頭一回呢。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罰你呢。”少年也是對自己這個二哥束手無策。
“哎,你不說,他不說,誰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再說了那老鴇子不是也說了嘛,剛買的,新鮮貨,又不是在窯子裏呆久了的。”男人倒是不在意,邊說著便往後麵的馬車瞧了一眼。
少年也不再說什麼,隻是跟老者對視了一眼,搖搖頭,實在也是知道,誰人也勸不了自己這個二哥,恐怕就是爹爹在,也不一定約束的了他。
隻是與萼梅的命運不同的,卻是周家。
要說雖然周六郎性格軟弱,但是這讀書的本事還是好的,跟周遠程同在一個書院讀書,今年的考試書院裏一共四人通過了鄉裏的考試,卻隻有他一人過了省城貢院的考試。
書院裏這幾日傳來消息,正是這周六郎中了舉人。
大紅的榜單就貼在清風書院的門口,來來往往青石鎮的人都瞧見了。就連謝華棠平日裏很少關注書院科舉上麵的事情,她隻關心自己的點心鋪子和小飯館,都知道周六郎中舉了。
省城的快報早了三天便傳到了書院。
不出一天的功夫,勾子村的人也都知道了這個消息,周家的門口即刻掛上了紅燈籠,鎮上的有名的舉人老爺,隨著幾個敲鑼打鼓的小廝,拿著紅頭榜單親自送到了周家。
要說周母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是家裏的嫡長子,成日裏日也盼夜也盼,就盼著自己兒子能中了舉人,讓她過幾天好日子。
收到消息,周母高興的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圈,歡天喜地的跑到了祠堂裏,叩謝列祖列宗。
隻是這周六郎卻遲遲沒有回鄉,說是省城的貢院派人把他送回鄉的。
通常比省城送信的快馬,也不過慢三四日而已。
周母自從收到消息,每天都有上門道賀的人,隻是周六郎卻過了五日都還沒來。
這消息傳到鎮上,有人說周六郎在路上經過山路的時候,遇到劫匪了,恐怕是遇難了,也有人說,這周六郎怕是被哪一家的小姐看中了,直接倒插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