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六公子,上一次來的時候還穿著一身短打,一雙草鞋,頭發亂糟糟的沒有打理,一副粗糙莽漢的模樣,但是至少正直可愛的很。
這回不知道怎麼了,瞧著打扮倒是妥帖體麵上檔次了許多,怎麼說起話來卻像個登徒子一樣無理了。
華棠心中暗暗腹誹,想著這樣的不屑可不能表露在臉上,萬一不小心被看出來了,不給尾款了,那可不就是自己虧大了。
看在錢的麵子上,看在錢的麵子上。華棠心中默念了十幾遍,便輕輕鬆鬆的露出了笑臉。
其實華棠哪裏知道,上回她覺得那六公子穿的隨意,她又豈不是,一副粗布麻衣的繡娘打扮,瞧著都像沒什麼能耐的模樣。
短短幾個月,再次見麵,卻換了一身嫣紅色繡羅裙,配著月白色俏麗的荷包和發飾,還畫了淡淡的妝容抹了水紅色的口脂,這樣看下來,變化大的恐怕不是六公子,而是她自己了吧。
這六公子雖然上次穿的隨意,但是從來都是個翩翩男子,方家的人世代經商多年,商人的一張嘴那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活的說撐成死的,如今看見當初那個不起眼兒的繡娘,竟然如此明媚靚麗。
隻是望了一眼,魂兒都跟著走了,那裏還顧得上說話要怎樣體麵呢。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了,這六公子已經到了弱冠的年紀,但是卻尚未娶親,房中連一個侍妾都不曾有。
要說這可不是個登徒子會做的事情,倒是旁邊這個三公子,雖然不怎麼說話,卻是當真風流不羈的名聲在外了。
隻要是出門做生意,十回裏麵有八回會帶一個女子回去,這女子也是很不將就,可以是良家孤女,也可能是青樓妓女,或者是江湖賣藝女,什麼出身三少爺可不在意,他隻在意漂不漂亮。
怎麼得到他也不管,有時候直接綁了先睡了再說,也是有的。
所以尋常人家若是知道三少爺要來,自己家又有個生的俏麗的姑娘,那就是一定會早早的藏起來的,華棠可不知道這些事情,吳掌櫃也沒想到華棠會與他們前後腳就到了錦繡齋。
這一切當真就是巧合的不能再巧合,就是真的發生了。
其實知道一些內情的吳掌櫃心裏麵早就七上八下,若是這兩位大佛沒瞧見華棠,那一切都還好說,現在人看到了,活也幹了,總不能讓這兩位就出了門忘記華棠的容貌吧。
吳掌櫃當真是愛惜人才的,他可不願意華棠這個姑娘在方家人的身上吃了虧。
眼瞧著六公子的眼睛都要長在謝華棠的身上了,華棠也不看他隻是盯著眼前的半盞茶不說話。
“不如我們先看看繡品怎麼樣?”
“好哇,咱們就瞧瞧這樣一位俏麗的繡娘,做出來的屏風,是不是也同人一樣動人。”三少爺這人說話真的毫無底線,隨口一說華棠臉當即就黑了下來。
所謂男女有別,便是越發是在陌生男女之間講話越是要客客氣氣,想三少爺這樣的言語便已經是過界限了。
華棠也不是吃素的,聽了這話,對三少爺的印象直線下降,開口便懟了他。
“這位少爺,你覺得我生的好看,我自然是開心的,但是繡品便是繡品,我便是我,做生意咱們便隻談生意上的事情,若是對容貌指指點點,難免會叫旁人覺得方家的家教隨著老太師的去世,也沒落下來了。”
要知道三少爺從十二歲就跟著出來做生意,行走江湖也有十年了,從未有人當麵這樣說他,誰都知道他是個六親不認的混蛋,哪裏管什麼教養不教養的。
今日倒是有趣,一到了一個不怕死的小牛犢,三少爺登時來了興趣。原本還覺得這畢竟是錦繡齋的繡娘,不能多做什麼,但是現在他可不管是不是什麼繡娘,也不管自己這個六弟是不是看中了。
現在他,三少爺看中了,那就一定要想辦法得到。
“呦嗬,吳掌櫃,你們家這繡娘還是個牙尖嘴利的。”三少爺此話一出,六少爺便知道華棠已經勾起他的興趣了。
旁人不知,但是自己跟這個三哥平日裏走的最近,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謝華棠不行,雖然隻是有兩麵之緣,但是不管是從她的容貌,還是她的談吐,又或者她的能力,都讓自己傾慕。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出手幫一下她。
“吳掌櫃這個繡娘也是藝高人膽大,但是這話說的倒也是不無道理的,的確是咱們兄弟唐突了,三哥,看在小六的麵子上,可千萬不能動怒,咱們這屏風可是先給祖母的,動怒了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