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之上,來來往往的人皆是執著佩劍,一襲青衣。突然,眾人的眼神兒一凝,那醜八怪的身畔站著的黑衣少年是誰?
“不愧是四大家族之一。”九音環視四周,眼裏多了一絲讚賞。這裏的守衛比軒轅國的皇宮還要森嚴許多,若她貿然闖入,要想全身而退也許會有些困難。
“在這裏最好謹言慎行。”林樂清低低輕語,做出這個決定,是她孤注一擲的最後一搏。若是輸了,她這些年的堅持都將付諸流水,沒了意義。
靜雅的院子,落座於一個偏僻的角落,二人走進院子,僅僅隻有兩個丫鬟迎了過來。
“你暫時先住在這裏。”
林樂清打開一道門,屋子裏簡單樸素,擱置的器皿下隱隱有一些灰塵,想必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
“好。”她淡淡的應了一聲,並不在乎簡陋的環境。現在她沒什麼事做,養精蓄銳好了。
修煉了一會兒,睜開眼已是夜幕漸臨。打開門,院子裏很是沉靜。這裏是林子鈞的院落,他在這兒生活了十幾二十年,仰望夜空中的星辰時,可會思念起那個被他拋棄的親生女兒?
既然不想養育,當初又何苦生下她?
墨色的人影走進院落,眉宇間透著些許疲憊。她就像來無影去無蹤的一陣風,無論他如何尋找,也找不到她的半分身影。
“爹,小妹隻是還沒想清楚,過陣子她一定能明白爹的苦心。”林樂清接過他手中的佩劍,寬慰道。這些年,若不是爹一直護著她,她可能早就迷失自我,淪為了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
“她不會原諒我。”林子鈞苦笑著搖了搖頭,那個孩子的眼中似乎無怨無恨,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若不是失望至極,已經不抱任何期待,又怎會如待陌生人一般無視他。
“她的確是不會原諒你,像你這樣的人就不配為人父母。”幽冷的聲音響在寂靜的院落裏,顯得尤為刺耳。眼前的一幕,還真是父女情深的好戲碼,而她這個外人太過格格不入。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他尋聲望去,黑色的身影淡漠如雪的矗立在昏暗的光線下,臉上黑色的麵具隔絕了所有的目光。她為何在這裏?她的話像一把刀插入了他的胸口,讓他越發狼狽。
林樂清很是疑惑,這白音與爹認識?
“林子鈞,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的事你要敢多說一個字,我便讓你付出你承受不起的代價。”她對林子鈞可沒什麼感情,就算殺了他,她的良心也不會感到不安。
林樂清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向了臉色十分痛苦的爹,白音,應該不會是那個人吧。
“爹,他到底是何人?”
林子鈞搖了搖頭,她的身份他不能說,若是說了,林氏家族不一定會放他的女兒離開這裏。
“她為何會在這裏?”林氏家族是一個龍潭虎穴,他並不希望她攪進來。
“他是韋一鳴的朋友,要幫我離開這裏,挑戰內院的三大長老。”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她莫名覺得白音能做到。若是她能離開林氏家族,她就可以拋開所有的顧慮,去找那個人。
“這怎麼可以。”他的眉心染上了一抹憂慮,她的武功如何,他不知道,但十七歲的女孩兒,武功再怎麼好也好不到哪裏去。而內院的三大長老,個個都是成了精的老怪物,武功深厚,鮮少能有敵手。
他已經被束縛在了林家,他不能讓他的女兒也被困在這裏。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敲響了她的房門。
九音黑沉著臉看向門口相似的容顏,眼裏多了一絲不耐煩。
“你別留在這兒,林氏家族的水很深。”
“我的事還用不著你管,何況你舍得林樂清永遠被困在這裏,受盡萬人唾棄麼?”她低低輕笑一聲,這句話一出,他便沉默了。
林子鈞啞然失聲,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哪一個有事,他都會膽戰心驚,惶惶不可終日。他虧欠這個孩子太多,他能做的不是求她原諒,而是竭盡所能護她周全。
他沒有辦法改變她的想法,但此刻她就在他的眼前,作為一個缺失在她生命裏很多年的父親,就算是螳臂當車,他也要拚上一拚。
“你就是個膽小鬼。”她關上房門,語氣裏滿是嘲諷,一個畏首畏尾的男人,難怪這麼多年還是一事無成。
屋裏寂靜無聲,她仰躺在床榻上,目光變得深邃迷離。今日的她有些一反常態,說出口的話很是刻薄。她對親生父親的怨念一股腦兒全宣泄了出來,明明很渴望親情的她,卻是怕極了這樣的感情。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彎彎的弦月正立於頭頂上空。九音飛身上了房梁,一襲黑衣融於夜色,甚少有人注意。即使到了晚上,林氏家族依舊如白天一樣,多的是練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