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嚴明慢慢地說:“如白先生所說,申報材料是專家老手做的,那麼,如果這個人可靠,材料本沒有問題,如今卻出了問題,那問題就出在縣長身上。”
“為什麼是縣長,而不是其他相關人員呢?比如說審查材料的建設局。”
“建設局長應該沒那麼大的膽子。咱這工程不小,做成了還是本縣的一項政績。其他人沒理由,也沒膽子搗鬼。除了縣長。”嚴明肯定地說。
白戰在想了想,果然如嚴明所說,除了縣長,其他人不可能來搗這個亂。“那你再分析分析,縣長為什麼要自己拆自己的台,把這個工程攪黃呢?”
“縣長的目的不是把工程攪黃,而是把咱們都擠掉,把這個工程變成他的。”
“哦?”白戰天樂了,“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我認識縣長的兒子,間接的也跟縣長打過交道。那父子倆就是個不擇手段、吞吃小魚的大魚,非常貪心。”
嚴明把王道明開發區建設的首尾介紹了一遍,又把王道明曾經綁架、囚禁他的事說了一遍。說完,看著白戰天道,“怎麼樣,白先生,現在咱們遇到的麻煩,是不是跟之前我的遭遇有點相似呢?”
白戰天點點頭,“沒想到,這麼個小小的寧遠縣城,也有這樣心機深沉的狠角色。”我還以為隻有我們白家出這種人物呢。
嚴明哈哈一笑,“白先生,別說寧遠縣城,就我們這小河村,也有這種心機深沉的狠角色呢。”嚴明像講故事似的,把與村長家的恩怨也撿能說的說了一遍,聽得白戰天連連嘖舌。
“所以,白先生,您說我隻是呆在這小河村,怎麼還知道人心。我遇到的這些事,這些人,怎麼會不懂人心呢!”
哈哈哈,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白戰天暗道,我看你雖然曆經坎坷,自己的一顆赤子之心倒是沒變,實在難得。不禁對這個年輕人又敬佩幾分。
最後,白戰天問:“你有辦法解決這件事嗎?咱這工程可不能停,一停就得耽誤多少事兒。”
嚴明很有信心地說:“我有辦法,我盡量快點處理這件事。不過,因為是要找人幫忙,所以,”他看看白戰天,“萬一我沒做成,還得白先生出馬。”
“那是當然,這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嘛。”
有了對策,白戰天放心的走了。他回到市裏,立刻找那個報送材料的人仔細地問了一遍,查看了一下已方保存的資料,確定不是材料出了問題。又立刻打電話給寧遠縣的某個人,很快得到消息,竟然跟嚴明的分析一模一樣,不由得更加佩服嚴明分析問題的能力。
嚴明解決問題的辦法是什麼呢?當此之時,嚴明想到了兩個人,一個是省城的馬老先生馬秘書長,另一個就是曾經來找他治病的那個葉處長,貌似是師父的朋友,留的地址是省城東大街朝陽巷32號。
嚴明覺得他得去一趟省城。
送走白戰天,嚴明就去找村支書,跟他交待了一下村裏的事務,第二天一大早,嚴明就動身趕往省城。
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上次去省城是坐王道明的車,從縣城直達省城。這次得嚴明自己轉車,從小河村到鎮汽車站,坐車到縣城,再從縣城的汽車站,坐車到省城。這一路轉來轉去,中間加上等車的時間,到省城長途汽車站的時候,已經華燈初上了。
這時候沒辦法去找人,嚴明隻好在汽車站附近找個地方先住下來。
從嚴明想到這個辦法開始,嚴明就在考慮,先去找馬老先生呢,還是先去找葉處長?馬老先生的身份,他是知道的,葉處長的身份他卻不知道。誰的能量更大,辦事更有效?這是個問題。
晚上,嚴明躺在旅館簡陋的單人床上,思來想去,最後想得睡著了。
早上嚴明被外麵的車聲人聲吵醒,想到先去找誰這個問題,幹脆用了個懶人辦法:去前台問問服務員,哪個地方離這兒近,就先去哪兒。
結果服務員看了看嚴明寫下來的兩個地址,告訴他,老幹部別墅區近一點,朝陽路比較遠。嚴明出門找個超市買了點東西拎在手裏,打車直奔老幹部別墅區而去。
幾個月前,嚴明來到這裏時,還驚訝於這裏身處鬧市卻有種田園的氣息,如今再來,仍然有種親切感。
他憑著印象,找到馬老先生家門前,按門鈴。很快就有人來開門,用省城方言問“哪個?”
“我是嚴明,寧遠縣來的醫生。之前來過一次的。”
門開了,是那位保姆劉阿姨。
“阿姨,我是嚴明,上次跟王道明一起來過的,您還記得嗎?”
“小小明啊,記得記得,馬秘書長和老夫人還經常念叨你呢,快進來快進來。”劉阿姨把嚴明讓進屋。“快坐,我給你倒杯茶。”
劉阿姨忙活著招待嚴明,嚴明打量四周,屋裏還是老樣子,跟上次來一模一樣。
“阿姨,馬爺爺不在家嗎?”嚴明放下手裏的禮物,發現屋子的主人沒出現,疑惑地問。
“馬秘書長和夫人啊,出國旅遊去啦,是省裏組織的老幹部集體活動。”劉阿姨端了一杯茶,還有一碟子小酥餅,“嚐嚐看,我剛做的,還熱乎著呢。”家裏隻剩她自己,還怪無聊的,早上沒事,就用烤箱做了一屜豆沙餡的小酥餅,上麵撒著芝麻,看著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