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此處,再往西行,不半日便能到遇到哇嘎那片廣袤的森林。計無離想起那個程長生,便將顧氏之事與二女說了,那二人都是興致勃勃的要去礦上瞧一瞧。
循著記憶來到那礦上,依舊的滿地黑石,兩個黑幽幽的礦洞仍在,卻不見了原先那鱗萃比櫛草屋茅棚,再走近些,礦洞入口已坍塌了小半,不見用作上下出入的木梯。抬頭四顧,入眼滿目蕭索破敗,這礦已是廢棄了。
韓千雪提著腳下漆黑發亮的碎石,問瑤無綾道:“瑤姐姐,這是鐵礦石麼?”瑤無綾低頭看一眼,說道:“尋常的鐵礦,這些都是礦渣。”又對計無離說道:“這裏沒人了,我們去那個什麼‘大槐鎮’瞧瞧麼?”
計無離正在想那程長生是否回去了,愣愣出神,聽瑤無綾問他,點頭道:“穿過西麵那邊森林,不遠就是巨槐鎮了。”又撓撓頭,說道:“那片林子挺大的,我們白日是飛不過去了,要不明天再走。”
瑤無綾韓千雪沒什麼異意,三人便朝森林飛去。路程不遠,不久後就到了森林邊緣,正是計無離當初遇到哇嘎那處。
舊地重遊,計無離微微有些感慨,哇嘎卻似毫無觸動,都沒想進林子看看。樹林茂密寬廣,卻也無甚特殊之處,三人沒興致打探。
第二日一早,三人就禦劍往巨槐鎮飛去。計無離本以為要飛上半天才能越過森林,那知一個多時辰後就飛了過去。他不知林中日月短,穿林一日也未必能走上一二十裏遠,這片林子並不如他想象的那麼寬廣。
三人正穿雲過霧飛在空中,韓千雪忽然驚道:“你沒看,前麵地上的那座村子好像一棵樹誒。”
計無離低頭前看,不遠處確實有一座村鎮,似乎就是那巨槐鎮。鎮上民居排布有趣,有根有幹有樹冠,形狀正如槐樹,便明白此鎮為何名“巨槐”。
“計師弟,這就是你說的巨槐鎮吧。”瑤無綾按下藍珀,首先往鎮子邊緣落去。
在無人處落下飛劍,計無離帶著二人往程長生家走去,程家在“樹根”處,走幾步就到了。
門破戶舊,程家似已無人居住,計無離微微訝異,還是在破門上敲了幾下,無人出來開門。不知為何屋裏沒人,計無離有些意興蕭索。
見計無離神情微微落寞,瑤無綾勸道:“或許他們搬家了吧,我們走吧。”韓千雪也點頭附和。計無離苦笑一聲,正要離去,卻見到一老翁往這邊走來。
計無離迎了過去,向老翁行了一禮,又問他程長生夫妻去哪兒了。
老翁打量三人一番,又望了一眼程家破屋,才歎道:“程長生死了,他妻子已經改嫁到別處去了。”
“死了?怎麼會死了呢?”有些突然,計無離悵然若失,搖頭不已。
老翁重重一歎,說道:“唉,程長生不是去年到戈壁灘那座礦上做工嘛,有一天礦塌了,裏麵的人一個都沒能出來,幾十條漢子啊,真是可惜了了。”他又看了計無離一眼,問道:“這後生,你是程長生他家親戚麼?老頭兒是他鄰居,怎沒見過你。”
計無離搖搖頭,嗟然長歎,說道:“我是路過的,程長生他以前幫過我。”他仍是不敢相信,幾十條人命怎說沒就沒了。
“哦,我記得也不是一個活口都沒有,有個姓張的,好像是眼睛瞎了,下不了礦,就逃了一命。”老翁邊說邊搖頭,慢慢的走開了。
那姓張的自然就是張實,計無離聽說他因眼盲而逃過一死,一時無語之至,隻覺世事無常天,道難測,搖搖頭,自言自語:“我是害了他,還是救了他呢?”
瑤無綾聽他自言自語,問道:“計師弟你說什麼?你認識那瞎子麼?”
計無離不願提起張實,忙說道:“不認識,隻覺那人眼睛瞎的倒是剛剛好,嗬嗬。”瑤無綾與韓千雪一齊盯著他,都覺他大是可疑。
離了巨槐鎮,便進入茫茫草原。此時已近深秋,草原已是一片枯黃,秋風瑟瑟,枯草隨秋風搖擺,更顯蒼涼。
望著茫茫草原,計無離對二人說道:“過了這片草地,那邊是岱輿山了,翻過山峰就是赤鳳國。”
“岱輿山麼?”瑤無綾似有所思,說道:“那不是傳說中的仙山嗎,據說岱輿山原本在東海之外,後來又漂到極北之地,沉入深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