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的主體建築基本被毀滅殆盡,成為斷壁殘牆的樣子,周圍不斷有破碎的磚牆和殘缺的屍體,一些還沒有死,但卻將死的人,亂七八糟地倒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韋伯斯特黑著臉,攥著拳頭,他無法想象幾百人的隊伍,現在卻成了這番光景。這時候,他一眼便看到了位於中間的特羅斯,我不會放過你的,對於你強加給我的羞辱,我要百倍、千倍的討要會來,他恨恨地想著。“給我射,射死他。”
因為韋伯斯特的機警,在禁咒發動之前,已經開始疏散人員,所以最後保留了大部分戰鬥力量,而且其中多數是弓箭手。他們抽箭搭弓,攢射,動作流利,行動迅速,周圍不斷響起尖銳的破空聲。
特羅斯眼見一物從空中落下,因為心情激動,額頭上麵青筋暴起,大刀一帶,箭撞在上麵,叮叮咚咚不絕於耳。一道道眩目的寒光迸發出來,隨即聽到陣陣慘叫,鮮血四射,漫天的箭雨當然沒有準頭,所以難免會傷及無辜,一些將死未死的傷員,在這一次箭雨攻勢下,已然無救。
特羅斯的傷口再次崩裂開來,鮮紅的血噴湧而出,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狼狽,再加上情緒激動,全身開始有痙攣的趨勢,而且他發現自己的意識有點模糊,甚至聽覺嗅覺都已經喪失掉了,揮舞大刀都成為了一件非常吃力的事情,更何況是殺敵突圍。
他艱難地站立著,把大刀柱在地上,因為疲勞和困頓,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頂點,雖然以他現在的狀況來說,已經進入了可動瀕危狀態,攻擊反常爆發至500%,其各項能力均降低90%,雖然如此,但他已經沒有還手的機會。
這是非常要命的事情,他苦笑,而且通過非常規手段獲得的無敵藥水,已經在大混戰的時候被消耗掉了一瓶,另一瓶他存在鐵門公會裏,現在的情況無異於回天乏力。
他把刀柄頂在自己的後背上麵,用來支撐住身體大部分的重量,這樣搖搖欲墜的身體不至於突然癱倒下去,他想告訴別人,就算自己死,也是要站著死的,這種倔強的自尊心也是他生活的原則。
密密麻麻的利箭飛蝗般湧上天空,發出嗖嗖嗖的聲響,夾雜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如同烏雲遮住了驕陽的樣子,森冷的箭頭在陽光下令人頭暈目眩,奔襲過來的箭雨宛若橫江衝岸的潮水,一浪高過一浪湧向特羅斯在的地方。
就這樣死去嗎,對不起布蘭琪,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特羅斯這樣想著。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慷慨赴死的豪言壯舉,隻是這樣漠然地看著飛鳥村的方向,那裏曾經有自己的愛戀,有自己的仇恨,但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毫無關係了。
特羅斯甚至能夠感覺到箭鏃散發的寒意,以及攜帶著的勁風,他知道在這一秒之後,自己的身體會被無數的箭矢紮穿透,留下坑坑窪窪的痕跡,就像奶酪。但事實上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起碼他預想的情況並沒發生。
尖銳的箭頭出人意料地停留在距離鼻尖兩寸左右的地方,不僅如此,所有的箭矢,所有的魔法,仿佛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所牽引,同一時間被懸浮停留在半空當中。難道是自己彌留之際的幻像,多麼可笑的事情,明明自己這是從來就沒有奢望過的幻想,特羅斯這樣想著,他試圖用手抹掉臉上沾染的血跡,但已經沒有能力和力量去做這樣簡單的事情。
“這世界上還有你這樣悠閑的人,我真想肢解掉你,看看你難以想象的鎮定從何而來。”這時候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特羅斯耳邊突兀響起,他動了下脖子,循著聲音望過去,這樣看似尋常的動作,他幾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而且疼痛難忍。
說話的是特羅斯先前在安赫班特學院見到的老者,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看上去非常落魄的樣子。他的眼睛雖然睜開著,但是瞳仁和瞳孔卻雜糅在一起,不管是反光還是晃動的物體,都不能夠讓它做出反應,手中執著枯萎的樹枝,上麵的枝杈指向特羅斯,感覺非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