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1 / 2)

==第二十四章==

不得不說, 瑤娘真被嚇到了, 她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她下意識就想匍匐在地, 任晉王予取予求,可她同時也想到了小寶。

她想起了上輩子沒了親娘,可能孤苦無依, 在姚家受盡李氏白眼的小寶。若論這世上最讓瑤娘覺得對不起的人, 也隻能是這兩輩子都讓她不得不扔下的兒子。

小寶不能沒有親娘, 她不能死,所以她不能再重蹈覆轍去做晉王的妾了。

同時瑤娘腦中也有一絲清明, 感覺自己似乎陷入一種不自覺的迷障。明明她是正正經經來王府做差的奶娘, 她差事做得很好,讓人無可挑剔, 憑什麼就覺得自己一定得依了晉王, 才能算是對的。

她並沒有賣身給晉王府, 也不是晉王的妾!她不過是個奶娘而已!

果然是上輩子的遺毒影響至深, 不光是她的身體,甚至是思想。

瑤娘突然有一種如遭灌頂的清醒感,腰杆不自覺挺直, 也不再呈防衛姿態地護在自己胸前, 而是雙手自然垂下。

晉王以為瑤娘終於打算不做掙紮了,心滿意足的同時不免又犯了疑,覺得這奶娘是不是欲擒故縱, 故意如此來吊他胃口?

他曾經見過不止一次這樣的女人, 一副寧死不從威武不能屈的模樣, 可實際上不過是表麵裝個樣子,都是套路。

宮裏這種套路實在是太多,晉王看得不想再看。

他突然有些意興闌珊,他不太明白自己這種情緒從何而來,不過他也不想去明白。

於他來說,女人對他而言從來不是得不得的到,而是他想不想要。

想要,盡可得之。

晉王甚至想了,若此女真能讓自己癖病消除,他給她一世榮華又如何。

就好像留春館那樣。

晉王的臉複又冷了起來,可半垂著眼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的瑤娘,並沒有發現這一切。

*

於晉王來說,不過是一句話,一件事。

可於瑤娘來說,卻不亞於一場人生顛覆。

她生來即性格柔順,曾經很多人謾罵她是個狐狸精,是個狐媚子,實則瑤娘是個十分老實的姑娘,也沒有那麼多心眼子。

她從小生在晉州,長在晉州。

而在晉州,晉王是王,是天。

他所言,對晉州的老百姓來說,不亞於聖諭。

因為這種思想,打從瑤娘進了晉王府,她便生不起任何去反抗的心思。

於晉王妃來說,是。

於晉王來說,也是。

可這一次,她卻不想再去順從了,她已經死了一次,她不想再死第二次。

瑤娘抬起頭,看向那個近在咫尺的男人。當她目光觸及到對方俊美的臉龐之時,忍不住一陣瞳孔緊縮,那種不能呼吸的感覺不期而至,讓她心生恍惚。

可她腦中還有一絲清明,沒忘記自己麵對是怎樣一副處境,怎樣的抉擇。

她微微地抿著嘴,頭垂得很低,嗓音顫抖,卻依舊強製要讓自己說出來。

“殿下,請恕您的命令民女無法聽從。民女乃是有夫之婦,雖夫亡故,但民女尚有幼子,並未打算改嫁。來王府做差,也是為了撫育幼子長大成人。您英明神武、光明磊落,又有氣吞山河之威儀,想必不會強迫一個淒苦可憐的弱質女流……”

無疑晉王是惱的,可這種惱與其他無關,可能也有男性尊嚴以及身份地位被挑戰的惱羞成怒,但更多的卻是一種窘迫與難堪。

他堂堂大乾朝的皇子,親王之尊,以他的身份地位,天下女人竟可得之,如今竟被一個奶娘這般拒絕。

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拒,自己仿效那些企圖‘欺男霸女’的惡霸,而對方卻是寧死不從……

可看著對方的樣子,他這種惱卻是莫名其妙地不翼而飛了,因為他能看出她有多怕,怕得整個人都打起哆嗦了。

真可憐。

瑤娘的樣子確實挺可憐,看似鎮定,實則不過是層皮,細看就能看出她究竟有多緊張。小臉兒一片慘白,手是抖的,嘴唇是抖的,甚至那濃翹的睫毛也在微微顫抖,眼角泛紅,給人的感覺像似頃刻就要哭出來。

也因此她說得這些話,明明該是義正言辭、寧死不從的剛烈,反倒給人一種乞憐的錯覺。就好像一隻小兔子在麵對想要吃掉自己的狼時,明明反抗無用,還是伸出沒有鋒利指甲的爪子想要威懾。

讓人覺得即好笑又心中憐憫。

晉王薄唇微抿,想出言訓斥,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難道說人家不給自己脫衣裳看就是錯了。可讓晉王承認自己錯了,以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

於是他隻能冷著臉,掩飾自己的尷尬甚至微窘,寒聲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