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外祖父……”好不容等小寶把這四個字掰扯清楚,卻迎來晉王輕兜了他一下小屁股,繼續說話。
福成則蹲在晉王腿邊,小聲問他:“小主子是不是悶了,老福抱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寶瞪著福成那張老臉,心裏鬱悶極了,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他動了幾下,就要扒在書案上玩,晉王也就任他玩。他拽著書案上的宣紙,晉王一麵和下屬說話,一麵用眼角餘光看著他。拽來了宣紙,小寶又去拽筆洗,怕弄濕了他的衣裳,晉王抬手從書案上拿了個小號的鎮紙放在他麵前。
小寶鬱悶地拿手指戳了兩下,依舊伸著手要去夠東西,下麵劉大先生幾個就見晉王一本正經,與以往別無不同。
淡定、冰冷、漠然,狹長的眼古井無波,絲毫沒有波瀾。甚至所穿的衣裳,也是慣穿的玄色,就是麵前多了個奶娃子。
一個穿著鴨蛋青色棉質夾襖夾褲的奶娃子,白白胖胖,眉目清秀,一看長大就跟爹一樣是個美男子。
這奶娃子有些調皮,像一隻小烏龜似的在書案上掙紮著,手腳並用。他似乎想拿某樣東西,他的小臉有點紅,因為太使勁兒。
其實已經有人看出他想拿旁邊硯台上擱著的狼毫筆,甚至有一種想走過去遞給他的衝動。福成也看出來了,不過他卻是怕小寶弄汙了自己衣裳,甚至是晉王衣裳,所以他很體貼地上前一步,將硯台端了開,徹底絕了小寶的念想。
啊!
小寶發出一陣憤怒的喊叫,福成壓低著嗓門道:“我的小爺,這可不好玩兒,老奴給你拿隻幹淨的。”忙在筆架上拿了一根毫毛細軟的狼毫筆遞給他。
可是他就想要上麵有墨的!
小寶一陣無力感。
他本是想借著親近父皇,以達到多聽到些消息的目的,畢竟他娘是個內宅婦人,每天就是在內宅中打轉,對外麵的事情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哪知來了之後,聽到父皇和幾個幕僚說話,他更是確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在皇祖父萬壽節前後定然會發生一些事,而他覺得別人要想對他父皇下手,絕不會正麵硬碰硬,而是會選擇相對薄弱的一環。
他娘是其一,寧國公府那邊也是其一。
小寶甚至聽到了晉王吩咐安排精銳把他和他娘住的那座院子盯死了,卻唯獨沒聽見關於寧國公府的安排。
是父皇覺得寧國公那邊自有安排,還是出於對曾外祖父以及二舅爺的信心?可要知道,什麼時候都是自己最親近最不會懷疑的親人背叛最可怕。
所以他慌了,顧不得遮掩自己的來曆,想出口示警。
可沒有人聽他的,隻當他是牙牙學語,而小寶礙於身體所限,根本沒辦法說太長的話,甚至一些話根本說不清楚,所以他才動了拿筆去寫。
經過一番努力,卻被福成給破壞了,他格外灰心喪氣,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想法還是太莽撞。且不提他現在能不能控製好自己的手去寫字,寫得像鬼畫符似的,誰能認出來。
看來,他還得另想辦法。
小寶徑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而對於外人來說,卻是忍俊不住地想笑。
一個奶娃娃灰心喪氣的沮喪樣,那小摸樣別提多可愛了。若不是此時場景不允許,恐怕下麵那幾個自詡老謀深算的幕僚,也會失態地上來抱抱他,哄哄他。
怎麼以前沒覺得奶娃娃有這麼可愛?
劉大先生和李茂天都是當過爹的人,遙記那時候兒子這麼大的時候自己在做什麼?好像很忙碌,即使偶爾賦閑在家,也隻會覺得臭小子哭聲真吵,魔音穿耳。
晉王瞥了福成一眼,隱隱有些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