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小寶考慮後的不得已而為之,他娘有這麼多人看著,暫時出不了什麼事。可寧國公府那邊不同,那裏算是燈下黑。
冥冥之中,小寶總有一種那個沈泰要壞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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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樓,一如既往的賓客盈滿。
不過今日二樓卻是整整一樓都被人包下了。
不管是提前訂下的,還是有人來問,俱都是沒有空餘的雅間。
二樓最大的那間雅間裏,坐著幾個男人,看似推杯交盞,笑容滿麵,實則暗中廝殺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回。
也是今兒湊巧了,晉王進宮,在乾清宮碰見了安王幾人。
這才知道,弘景帝並不隻是宣了他,而是這趟入京的幾個皇子都來了。一如早年訓教幾個兒子那般,弘景帝問了問各自封地的事宜,有褒揚的,有貶斥的。訓斥的自然是魯王,這個聲名狼藉的六子。
魯王頂著一張大臭臉,站在下麵不敢怒也不敢言。
弘景帝訓完之後,又聊了聊想當年。似乎人上了年紀就喜歡這樣,總是喜歡說些往事。這往事中有自己的回憶和兒子們的共同回憶,有各自小時候的事,似乎誰也沒漏下,卻也驚不起任何波瀾,因為實在太乏善可陳。
幼年之時的缺失,見身邊的太監宮女,永遠比親爹見得更多。等懂了事開始念書,這些個皇子們因為各自出身的不同,不可避免的分了許多派係。生在皇家首要第一件事,從來不是兄友弟恭,而是你不能讓人越過去。
有年長一些的皇子,例如太子例如安王例如代王,比下麵幾個弟弟大許多,早就爭得你死我活。可還沒爭出個結果,下麵比自己出息的皇弟們就一個一個都冒了出來。
當然也不是沒兄友弟恭,可那不過是表麵上的,就好比現在誰都知道在演戲,就弘景帝站在上頭恍然不自知。
也許不是不知,隻是不願知。
天家無父子,明明縱觀史書與各朝各代,都在講訴著同樣的故事。可總是有人不願意相信,總覺得自己也許是那個例外。
既然要演,自然要演全套,離開之前安王提出要請幾個弟弟去喝酒。即是有那不想去的,也不得不去了,也因此才有太虛樓一聚。
安王仗著這裏自己年紀最長,接二連三的勸酒,看似與幾個弟弟親近,實則沒少說些看似平淡無奇,其實都是些挑唆之言。
明明是在喝酒,可臉上的笑卻越來越冷,有的禁不住拱火的,早就是一肚子氣。
魯王扔了酒盞,站起來:“合則二哥今兒喊我們來喝酒是來挑事的?沒意思,不喝了!”說完,他就揚長而去了。
安王想拉他都沒拉住,也沒料到魯王會如此明言,格外顯得尷尬,解釋道:“這老六如今脾氣越來越大,連點長幼尊卑都沒有,合則我找你們來喝酒,還是我的錯不成?”
永王笑著道:“當然不是二哥的錯,老六年紀越大,脾氣越擰,別說我們幾個做哥哥的,連父皇的話大抵也聽不了幾句。”
代王站了起來,“既然老六都走了,這席也就散了吧,時候也不早了,弟弟先回府了。”
晉王也站了起來,言簡意明:“謝二哥這酒,我也不多留了。”
晉王即要走,慶王自然不會再留:“那弟弟我也告辭了。”
這人忽地一下走了七七八八,安王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有些惱了。他看著永王,眼神惡狠狠:“老四,你別說你也要走。”
永王笑得一派斯文,安撫地拍了拍安王,“行了二哥,您的心意盡到了,兄弟們也都知道。就剩我們這酒還怎麼喝?留待後日,哪天我做東請了你上我府裏。”
你想請,關鍵人敢去才成,誰不怕誰背地害人。這場若不是在弘景帝麵前,又是都來了,恐怕安王這個做二哥的麵子都不好使。
永王施施然走了,隻剩下安王和年輕的吳王。吳王是在場中年紀最小的,他娘不過是個宮女出身,還是生了吳王之後,才晉封的嬪。所以他打小就是個沒主見的,從不輕易得罪人。
沒主見歸沒主見,也知道這種場合不易再留,忙站起身作了個揖,又賠了禮,匆匆忙忙離開。